会有这个可能吗?
时非晚不得不承认,她很无力。她不想卷入擎王府是肯定的。但婚赐下,现实已经是这样了。让皇上收回成命?压根没法子。
抗旨不遵?那是在玩命。她没什么几率玩得起!
“岑隐。大楚,有仕家人脱离家族隐姓埋名浪迹天涯的事迹么?”时非晚突然问了句。
岑隐怔了。
“阿晚莫不是话本子看多了?”一会后他才道。
“……”
“脱离家族的,一般都是犯了大错的,此后,会落入民间独自生活。可是……阿晚若想如此,可不可能。”
岑隐竟然猜中了时非晚在想什么,很认真的回道:
“若阿晚是因想拒婚而想顶着抗旨不遵的砍头大罪出逃,可就成了大楚的通缉犯。
大楚百姓都是要登载入户的,阿晚若要隐姓埋名,这名字也得去官府改。
通缉在身,必是改不了的。没有身份证明,阿晚在外,无论是想从商还是买宅子安家租用土地之类,全都无从做起。更何况,有通缉在身,阿晚无论哪个个城市哪个乡镇生活,稍不小心,被人逮着,都只有死路一条。
阿晚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但便是我,若要面对皇家的通缉,也是无法抵触的。一人的武力对付国家的力量,能胜之,这只是书本上的神话。便是手里有些随从下属的,都是不可能的。
就譬如,便是那种帮派帮主,成了通缉犯的情况下,以帮派之力对抗国力,那都是没可能胜的。能胜的,只有话本子上才有。
阿晚此番境地之下要想生存,除非有自信躲得好,永远不被人发现。那么,去偏远的,几乎没有人的地方,或是其他国度重新生存,或许是个法子。
但首先,阿晚得躲过层层捉拿,而且有本事通过出城关卡。然而,这需要路引。阿晚一个通缉犯,却是弄不到路引的。别说出大楚,你连京都都出不了。
就为了不跟我,阿晚难道就想用毕生之力去赌这几乎等于死的一丝希望么?”
岑隐解释这些时,很认真,但他心底却又有些好笑。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这么认真的跟这妮子分析这么一种情况。
一个女子想要抗旨不遵离家出走浪迹天涯?这在岑隐看来这种脑袋瓜子他都有些无法想象。
时非晚脸上尴尬,“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阿晚不就是在想你的最后一条退路么?”她这么煞费苦心的想着如何才能躲开这门亲,岑隐心中略苦可却也只能无奈应对。
时非晚的确在想退路。
改变赐婚现实是不可能了的。
那么逃……就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条退路了。
但种种方面考虑下来,她想到的下场,也的确跟岑隐方才说的差不多。
岑隐没有夸大。
若今夜之前她想逃开时家……时非晚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实施。
但眼下情形偏偏是——
一旦逃婚,她会是通缉犯!
通缉犯……她觉得她的下场会比他说的还惨。
她的武甚至都抵不过这个时代许多内力不错的。
便是她有钱有势,此都没可能成功。更何况她还没钱没势。
想到这些,时非晚其实已经不得不承认——
这门亲,她是绝对躲不了的!
既然躲不了,她便一定会进擎王府,那么……
时非晚脸上的纠结一点点的又淡了一些。握在岑隐手上徘徊着要不要狠力将他推开的手,此刻却是已经完全静了下来。然后,一点点的放开了。
这就是时非晚,永远只会调整自己去适应改变不了的现实……
“阿晚……”岑隐眼底波澜忽起,双手轻颤了下。
但即便是这样,也已是他强隐忍过后的结果了。
岑隐心底此刻被掀翻了天似的,心跳得猛快,强压下的激动情绪此刻早已在心底疯狂的翻滚起。
“阿晚方才跟我道歉,是不把我当成敌人坏人了么?以前阿晚可是并不介意的。”岑隐怕吓着时非晚,强镇定了会,压下种种冲动情绪,先是缓缓的先问道。
“常太医说麦丫活下来了时,我其实便对世子没有敌意了。我心底明白,便是一来一往算过来,世子也不歉我什么了。”
“……”岑隐从未经历过时非晚被他抱着时还能如此平静的回复他的场景。她此时很乖,态度虽不算多热切,可却也没有任何抵触了。这于岑隐来说简直就是惊天的惊喜。
他低头,瞧着时非晚美得不可思议的脸颊,竟有一种眼前不大真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