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自己,此刻心中也是按捺不住冲动想现将这座古窑扒开来。哪怕惊动前面两拨人,也有足够时间记录下阵法直接退走。
他扫了眼四面八方几乎无穷无尽的古窑,最终还是打消这个诱人的念头。
——入口第一座底下就是失传已久的山龙阵,那整座汉代古瓷城下究竟有着多少珍贵宝藏?被潜龙渊闫思光提出概念,并在微缩阵盘上实现简略版本的“大一统阵”,必然也在其中。
比起号称能兼容武道、巫道、蛊道、和道门所有心法的“大一统阵”来,仅对应《清虚洞溟心经》一门心法的山龙阵,实在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收获。
“跟上罢,眼皮子放宽一点。”他拍了拍自家徒弟肩膀,目视远处层层叠叠的古窑:“黄雀就要有个黄雀的样子……等螳螂吃饱,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
一枚小巧的顶级绿松石刚被他捏在手里,想了想又重新放回去走到临近另一座古窑处,趴下来看了半天最后才从边角砖石上扣下来块差不多大小绿松。
背后三人满脸黑线的看着他,卧蚕眉却嘿嘿一笑:“修行不易,能省还是要省。”
松石在他指尖直接化作无数粉末,口中轻呼道:“回天驻日留月,变化春秋四季,左手掐乾亥决,右手执印,冲天门上印一印,再向震天门印!”
咒语落时,一只通体透明只带着淡淡青色的鸾鸟从空气中悄然凝聚成形,然后随着他剑指笔直地朝着西方飞了过去。
透明鸾鸟越飞越高,十几米之后就已经贴近上方那片怪石嶙峋的穹顶,淡淡青色逐渐褪去,整个身形隐藏在空中再难被肉眼所见。
除去最擅长战斗的武道、巫道修行者之外,像练蛊、修道、墨门的传承们都有着许多辅助性质的小技巧小手段,这些年来再结合日益发达的人类科技,有时候的确能发挥出不逊色于正面战场的强大作用。
……
……
采用不管不顾的破坏性探察方式后,姬亦鸣与赢行天进行速度极快。其余几组只查探到十几座时,两人已一路检查了二十三座古窑,离开那处水底隧道出口已有两点五公里。就算以赢行天顶尖武道宗师的境界,也未注意到发生在四公里之外的战斗,不知道手下最听话的马虎马贲两兄弟,已遭到了“刑兵”和“虫豸道”毒手。
一路探察下来虽未发现姜芷幽踪迹,但姬亦鸣却在每座古窑内注意到了点线索:透过窑洞口并不很宽的缝隙,里面那些被烧制千年仍未完成的陶器、瓷器之中,几乎都有行类似篆体的字迹。
字体遒劲有力,带着股似乎比东晋年间更古老的味道。
莫非自己猜错了?这古窑城的建成年代,并非晋成帝司马衍的咸康时期?
然后他又突然想起史书上,对这位生平几乎没有建树皇帝的正面评价:书法大家。
其书法,“劲力外爽,古风内含”。
——这是司马衍亲笔写下的字,被篆刻到了每一件陶瓷器上!
最开始因为缝隙狭小,加上窑内一千四百多赌熊熊燃烧的火焰,姬亦鸣根本无法清楚辨认这篆体字究竟写的是什么。但随着看到样本越来越多,好几处窑洞或许因为距离窑火太近而缝隙略宽,他终于认出了这一行字:
“世根成恭同穴”。
一路观察过来,只要是缝隙内能看到的烧制中陶瓷器上,均纂刻有这六个篆字。
“世根”,是晋成帝司马衍的表字。
而“成恭”二字,则是晋成帝皇后杜陵阳死后的谥号。
他闭上眼回忆了下,记得这位谥号“成恭皇后”的晋成帝妻子,应该是死于咸康二年——也就是上林湖这片天地“大一统”阵,被毁之后的第二年。
莫非这整片地底越窑内烧制的陶瓷器,都是晋成帝为自己死后与杜陵阳同穴埋葬,所准备的陪葬品?
这样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历史记载中司马衍生性纯良节俭成风,连在皇宫后院建个射箭场也因为要耗费四十金而叫停。
眼前整片空间的形成或许是大自然鬼斧神工,但地面上铺满的青色板、数千座越窑建材的烧制与建造、阵法上那些现在看来仍珍贵至极的宝石,以及里面不知为何烧制了一千多年的陶瓷器具。
所耗费之公帑相当于整个东晋多少年的税收姬亦鸣算不出来,但无论如何。
他又朝四面扫射一眼,仅眼前不计其数的古窑……恐怕已不啻于历史上任何一位以奢靡浪费而闻名的皇帝。
(不知道姜芷幽有没有发现这处线索,还是她已经研究到更深的部分?)
(比如说,晋成帝为什么非在墓葬中准备数量如此多的陶瓷器,而且还得是每一件都通过上古阵法烧制出来的精品。)
想到这里他突然朝赢行天问道:“这些陶瓷器被古阵法和那么多宝石催动,又在窑火中烧制了几千年,对修行者来说会不会也是宝物?”
后者蹲在前方一座马蹄形古窑前身形未动:“你先过来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