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当即沉了脸。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字据早便签了,药的分量足,东西都亲自给他们送上了门,这会儿竟还问他们要什么印信?
莫不是之前他们眼睛都瞎了!
也就是欺负他们罢了,若是别的药堂,恐怕他们也不敢。
赵掌柜拧着的眉松开。
“好了好了,我去给你拿,不跟他们计较便是了。”他叹口气,待走进去了,唠叨半天没听见人回应,便忍不住回头一看。
男人还站在原来的台矶上,不知在看些什么。
“六子!”赵掌柜喊他,“快进来啊!”
“那辆马车可是秦家的?”黄六半天没说话,半响,他指着远处问赵掌柜。
赵掌柜走出来,眯着眼向远处望去。
马车上带着秦家本家的徽记,他自是能认出来,毕竟这样的马车,回春堂轻易是没有的。
“呦,你倒是识货,”赵掌柜说道:“是家中的二姑娘来了,刚刚才走……哎六子,你去哪儿!”
他没叫住,一脸惊愕的看着黄六这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人此刻竟像是打了鸡血,一伸腿便没了踪迹。
青黛跟在马车下,茯苓同她一道。
“你看,那人是不是跟着我们?”她问茯苓。
茯苓往后一瞧,两人便见那尾随她们的男人霎时僵在了原地。
“咦?”茯苓抓了抓头上的髻,嘀咕一句:“我怎么觉得他生的有些眼熟?”
“什么?”青黛没有听清,只悄悄的问:“他是跟着我们吧,你瞧,他还看我们呢。”
“是谁?”秦妙言掀开车帘。
“是……”茯苓要指,青黛忙一把握住她的手,“我的佛,你可长点心好不好?”
茯苓干干的笑,放下了爪子。
秦妙言手紧紧地捏着帏帘,只看了一眼,却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哪有个跟踪的人影?
她收回目光,看着不远处的酒楼,对车夫说道:“停在那里吧。”
马车停了下来。
男人躲在一侧的巷子里,心跳如雷的抬头去看
主仆三人下马车后便径直进了酒楼中。
他咬咬牙,举步跟了上去。
“哎哎哎,你进来作甚……”小二一见他一副穷酸模样,顿时要赶人,男人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便推到小二的怀里。
小二傻眼了。
“穷酸疯子。”半响,他嘟囔了句,又去做自己的事。
男人眼看着主仆三人上了楼梯,过穿堂,拐角后好似进了屋。
他提心跟着,亦步亦趋。
有那么一刻,甚至想不顾一切的扑过去……
“你是谁,跟着我们做什么。”冷冷的女声在耳旁响起,拦住了他的前路。
青黛就立拐角处,擎着一个春凳快步走出来,叱问男人。
紧接着,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男人哆嗦着嘴唇,慢慢的抬首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朱唇紧呡,负手而立,高高的俯视着他。
男人猛然红了眼。
他兀然想起多年前,女孩子躲在他怀中哭的样子,弱小,可怜,又无助。
抑或是她笑的时候,娇声唤他“黄叔叔”。
可那样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
“大、大姑娘!”男人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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