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名捕果然回头,一道道目光齐刷刷扫向门口!
却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有些许佝偻的老妇人,她手里拿着一根青色的藤条正目光凶戾瞪着何捕头。
何捕头一身沉稳霸道的气势在刹那消失无踪,就好像由一头占山为王的老虎变成了一条温顺的小猫。
他连忙跑过去说道:“娘,我这正办公事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办公事?我让你办公事……”
老妇人手里拿着藤条朝何捕头屁股上抽了上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何捕头杀猪般的惨叫声传来,双手已不自觉的捂住了屁股上。
这一鞭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屁股没有皮开肉绽已算是何捕头幸运了。
但他依旧毫不动怒,扶着这位老妇人轻声说道:“娘,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这真有差事。”
“你还有差事?你还知道有人看着?我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说罢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何捕头再度一声惨叫赶紧撒腿就跑,他可知这个老妇人一旦动手就刹不住。
“唉哟,娘,你别闹了,疼啊!”
何捕头又不能还手,他只能在这大院子里来回奔跑,老妇人就拿着青藤在身后一个劲儿的追。
“还敢说你娘胡闹,我抽不死你我!”
“唉哟娘,我还是你亲生的吗?你别抽了……”
一个跑,一个追。
人高马大满脸凶戾的独眼龙被人追打捂着屁股的狼狈模样实在有些滑稽,这些捕快只能强忍不笑出声,何捕头看着他们越凶,这些捕快就越想笑。
挨打的人倒是没啥事,老妇人却追的有些累了,其他捕快赶紧搀扶的搀扶,拿伞的拿伞,谁都知道何捕头把老妇人的命看的比自己还重要。
老妇人手持藤条指着何捕头怒道:“你知道你爹是怎么撑到现在的吗?你真以为就你那点俸禄够给他看病的?不是玉风堂,不是白公子,你爹早在三个月前就死了。”
何捕头吃惊的看着老妇人:“可……可您不是说爹没事,我给你们的钱够买药了吗?”
老妇人坐到屋檐长廊旁的石凳一脸痛心疾首,她说道:“那是我们不想给你再添麻烦,我们知道你忙,一个月也回不了一趟家,白公子也知道你倔的很,特意叮嘱不用给你说这件事,但现在不说能行吗?”
老夫人喘了几口气再度嘶声力竭道:“玉风堂一直供着你爹的药,到现在一分钱没要你居然还要抓他去城主府?”
何捕头看着白玉风的目光是震惊、是愧疚还是无奈,这种滋味委实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清楚了。
白玉风救了自己父亲的命,然后自己要把他抓去归案?
自己在岚山城的名声倒是人尽皆知,可家人却都清贫一生,到最后连给父亲看病的钱都要别人的施舍吗?
白玉风已看出他心理的变化,连忙说道:“何捕头为岚山城所做的贡献数不胜数,这点小事实在算不得什么,何捕头万不可放在心上。”
老妇人余怒未消,她怒道:“现在你还要抓捕他归案吗?”
“我……”
刚刚自己在捕快们面前说着公是公,私是私,现在转眼就轮到自己了,除了苦笑,何捕头还能怎么办。
命令抓捕并不是他自己,他也只是听命行事,不把白玉风带回去,他又该如何交代?
白玉风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先前已说过,城主府我随你去。”
老妇人连忙说道:“公子不可啊,那地方有进无出的,保不准有些畜牲给你来个严刑逼供什么的可如何是好?”
说完还不忘狠狠瞪何捕头一眼。
何捕头暗自苦笑,究竟他是你儿子还是我是你儿子啊。
白玉风说道:“您放心,能进去我就能出来,只是过去之前还需要麻烦何捕头一件小事情。”
何捕头连忙说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白玉风说道:“麻烦你派个人快马加鞭去一趟岚山宗找一个叫空灵灵的弟子,让她来城主府找我一趟。”
何捕头问道:“可是城内空家大小姐,空灵灵?”
白玉风说道:“是她!”
何捕头又问:“你找她做什么?”
白玉风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来的委实太快太急,我自己解决不了的话,那就只有她能帮我了。”
他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哦对了,让你的人不要从山庄前门出去,从山庄后面悄悄绕出去。”
白玉风坐的不是囚车,他坐的是软席卧榻的马车,事情本就蹊跷,再加上何捕头的老母亲过来一闹,他哪还敢把白玉风给绑起来。
那些负责店铺前来报信的人都被白玉风遣散了回去,只要他这个‘主谋’在此,其他人自然是可有可无。
马车徐徐前进,山庄通往岚山城的道路宽阔平坦,闭目养神的白玉风丝毫感受不到地面带给车身的颠簸。
这更利于他思考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此事过后,玉风堂究竟会受到怎样的影响,暗中手段还有多少都不得而知。
他并不指望玉风堂能带给他多少经济效益,可他绝不能让玉风堂就这么毁掉。
白玉风双手往脑后一枕,口中一叹,道:“爹,你的遗愿孩儿常记在心,只可惜前路艰辛,如果你还在,我又怎会落到如此田地!”
愁思令人断肠,回忆叫人悲伤,独思就如一柄看不见的利刃,总能割开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疤。
白玉风的情绪越来越低沉,在这平静而压抑的气氛下,只听健马突的一声惊嘶,马车骤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