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座荒废的‘大宅’前时,陆小龙竟又冒了出来。
“不是让你回去嘛!”我皱眉。
我本就是阴倌,和孙禄关系匪浅,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陆小龙却是死鬼,妄自参与干涉一些事,是要倒大霉的。
这时陆小龙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知道我是好意,也猜到我在顾虑什么,但他实在觉得‘鬼生’太没劲了,非得找点刺激才能填补精神空虚。
“徐大哥,我以前是穷光蛋一个,媳妇儿更想都不敢想,就只在做梦的时候,偶尔梦见自己大富大贵,妻妾成群。自打昨个朱大善人来过后,我现在是有钱了,可不光是我一个,镇上的其他人,也都有钱了,而且比我钱还多。我他娘的还是镇上最穷的,还是娶不上媳妇儿。你说,我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被他气乐了。
再次听到‘朱大善人’的名头,我又被勾起了好奇,边迈入废宅,边向他打听朱大善人是什么来头。
陆小龙也是稀里糊涂,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就只知道,那大善人一边挨个坟头的烧纸钱,一边不断地说自己姓朱,让下面的朋友一定得念他的好,记得他姓什么。
我暗暗感慨,还真是‘活久见’,活人巴望逝者保佑的不稀罕,却没见过哪个活着的土豪,广撒网‘贿赂’死鬼的。
陆小龙忽然贼兮兮地问我:“徐大哥,你通阴阳,路子够野。你……你能帮我寻摸个媳妇儿不?”
我啼笑皆非,说我又不是媒婆,这种保媒拉线的活可干不了。
见他失望,又只好敷衍着安慰说:“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年纪还小,保不齐再过两年,不用你寻摸,自然就会遇到意中人了。”
话音没落,当门桌子底下,突然传来“扑哧”一下。
我一直在寻摸孙屠子的踪影,但怎么都没想到,桌子底下会藏人。
激灵了一下,一个箭步上前,把残破了半截的桌围子撩开。
底下果然藏着一人,蹲在那儿,还在两手捂着嘴憋笑呢。
“孙屠子!”我一把将孙禄薅了出来。
他终于忍不住大笑,道:“怪不得喜子说,你天生长了张骗人的嘴。嘿嘿嘿嘿……在阳间坑蒙拐骗不说,现在还到下边来给死鬼当媒人了,哈哈哈……”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也还是被逗乐了:“你小子,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孙禄止住笑,有些讪讪地说:“我算想起来是什么情况了。我,被一王八蛋给捅了。人在病床上,所以才能去千里之外找你。
是喜子送我回来的,他临走前说,我要是实在撑不住了,就直接到城河街你开的驿站去。”
我皱眉:“我之前让你走……那是因为接受不了现实。你他妈还真跑啊?”
孙禄搓着大手说:“我知道你不是真赶我,就是……就是我一下子琢磨过味儿来了。你这阴倌本来就是个半桶水,充其量也不过是开了家小旅馆。我都已经gameover了,去投奔你……那不是连累你嘛。”
“什么屁话!我怕你连累?!”我涨红了脸,想了想,又问他:“你怎么想到来这儿的?”
孙禄憨笑两声,说:“这不是头一回当死鬼嘛。这边……这边的世界实在太冷清了,周围连个鬼影都看不见,实在有点……有点瘆的慌。
我以前跟你到过城河镇,不想连累你,就奔这儿了。不管后边有什么结果,这里好歹有律师大美女的亲人……关键是这里‘人’多。
甭管怎么,能多热闹一分钟,就多热闹一分钟呗。”
我听得鼻子发酸,咬牙骂道:“你特么就是怂,就是怕!怕你不找兄弟?不找兄弟你还找理由!我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