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皇。”
叶阳侯深深地点头,捋了捋胡须道:“看样子,太子已经明了。”
“可皇兄他……”
“事到如今,您还称他为皇兄吗?就是他,杀了你的母后啊太子……”
“真的是皇兄吗?”太子喃喃道。
叶阳侯见太子虽仍旧有些抗拒,但显然已经有所松动,进一步追击道:“老臣知道您与那莫衍当初感深厚,可当初他宗室玉牒被废,母亲自尽,他如何不恨?这十多年又流亡在外,你又如何知道他待你之心如初?”
“外祖您是说……”
叶阳侯知道,此刻太子心里深处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需要一个确信的声音道出,于是他一字一句地讲出来:“那莫衍,便是回来复仇、夺位的。”
东陵翊没有说话,双手却暗暗捏紧了拳头,叶阳侯注意到这个细节,知道自己今来的目的,已经成了大半。
“莫衍此次的目标应当是皇上,那么太子您以为,皇上为何会放走这刺杀自己之人?”
“父皇他终究是心软的,无法对皇……对莫衍动手。”这是东陵翊第一次直呼兄长的名字。
“莫衍带着目的归来不可怕,皇上默许甚至帮其掩盖,才是真正可怕的事。”叶阳侯神色凝重,“皇上的心软和愧疚,才是莫衍能够威胁到太子您的真正利器!”
“可莫衍已被除去了宗室玉牒。”
“可废便可立,一切不过是天子的一句话,总能有说辞,您只看皇上的态度便知道了,菡儿是他的发妻,东昭的皇后啊!竟因莫衍那大逆不道之人,连死的真相都只能长埋地下,如此说来,太子之位今后岂非亦岌岌可危?这教老臣如何甘心,叶阳氏如何甘心?!”
“是,孙儿也不许母后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长睡于皇陵之中!外祖,我们该怎么办?”
一句“我们”,明明白白道出此刻太子的决定与立场,叶阳老侯爷的算盘,成了。
“太子,我们不可坐以待毙,事到如今必须先下手了。”
“外祖,孙儿该做些什么?”
只见老侯爷起,深弓作揖道:“太子什么都不必做,只需知道太子是东陵皇室和叶阳氏族的血脉,至于旁的,老臣自有计划,太子便安坐东宫罢。”
闻言,太子颇有动容感慨之色,上前双手扶住叶阳侯道:“孙儿上一半的血都是叶阳家的,自然与外祖同心同德,如此,一切全凭外祖筹谋了。”
随着太子回朝,宫中乃至整座上陵城也逐渐恢复了往昔的朝气。
与此同时,一个关于西穹安和公主的流言在一夕之间,传遍了上陵城的大街小巷、院府后宅。
清早街边的一间粥铺里,小二刚把门帘支开,正擦着桌子,见一位常客进来,忙招呼道:“高老板今儿来得真早,您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昨儿晚上多贪了几杯酒水,整宿没怎么睡下,这不,念着你家鸡丝粥便早早来了。”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面色发红,说话也懵懵然,显然尚未完全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