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没有秦王首肯,底下的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就在这时,周新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拉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顶头上司——刑部尚书胡子昭。
沉默!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包括皇帝。
朱椿低着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额头似乎也沁出了汗珠,手脚也不由得开始颤抖,有些站不稳了!
良久,朱允炆终于出声了:“嗯,朕知道了,其他人怎么看?”
朱椿长出一口气,轻轻抬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胡子昭和胡闰对看一眼,然后胡子昭首先出列,道:“陛下,蜀王所说,有一定的道理。因为在周大人的奏折中,秦王确实否认知情,只承认是属下肆意妄为!”
“嗯,胡大人呢?”
“回陛下,”胡闰似乎早已胸有成足,拱手道:“微臣以为,秦王乃皇室宗亲,身份贵重,不仅应该注重口供,还应该注重物证。按照周大人的奏折,秦王似乎,似乎确实不知情!”
“嗯,谭波,你呢?”
“微臣相信周大人的办案能力,所以”谭波顿了一下,道:“目前还没有秦王涉案的直接证据!”
“直接证据?呵呵,”朱允炆笑了笑,拍了拍手里的奏折,目光越过众人,看了一会儿殿外的大雨,自言自语的道:“那这个朱尚炳,真够昏聩的啊!”
昏聩?
朱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却不敢抬头,唯恐看到皇帝的眼神。
朱允炆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众人:“大家是不是都认同蜀王的意见?周新呢?你是奉旨调查的钦差,你怎么看?”
“我”
周新咬了咬牙,没有理会身旁胡子昭焦急的眼神,出列道:“回禀陛下,按常理推断,秦王不可能置身事外,而秦王府属官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同时赃款所得,大部分都流入了王府内库,所以秦王所谓的不知情,臣以为并不属实。”
“而且,”
周新顿了顿足,跪倒在地:“臣以为,拿到证据并不难,将秦王府属官押解进京,交三法司会审,必有所得。”
望着跪在地上的周新,朱允炆心中有些感慨,正要说话,却见朱椿出列道:“陛下,周新所言不妥,王府属官为了脱罪,必然会胡乱攀咬,牵涉无辜的秦王。”
“陛下,朱尚炳乃先帝血脉,与国同休,断不会做此违法之事,还望陛下明察!”
朱允炆心中一动,见周新还要说话,连忙抬了抬手,道:“二位不必争执了,事情到底如何,自有三法司明断。”
“传朕旨意,立刻锁拿秦王府所有官吏进京,由刑部、都察院、法部三堂会审,不得有误!”
“另,下旨申斥朱尚炳,罚俸一年,禁闭宗人府三个月,安心读书,不得外出!”
“是,陛下!”
“好了,都下去吧!”
“是!”
望着众人的背影,朱允炆抚了抚颌下的短须,想了一会儿,道:“命卓敬、练子宁、齐泰、黄子澄入宫觐见,不得有误!”
“是!”
回到刑部后,胡子昭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望着有些愤愤不平的周新,沉声道:“周大人,您今天太孟浪了!”
“为什么这么说?”
“秦王贵为亲王,陛下不可能因为这种偷税的小事,严责于他!如今秦王已经否认知情,如果你拿到了证据,那么秦王就犯了欺君之罪,到那时,你让陛下该如何处置才好?”
“可是,”周新犹豫了一下,道:“在去陕西之前,陛下还和下官强调:‘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一定要拿到秦王不法之事的证据!’”
“你!”胡子昭愣了一下,继而叹息道:“周大人,此一时彼一时啊!”
“下官不解,还望大人解惑!”
望着周新有些硬邦邦的脸庞,胡子昭苦笑两声,道:“具体情况,老夫一时也说不清楚,但是刚才在乾清宫,你没有发现陛下不愿意你说下去吗?”
“可是”周新想了想,有些沮丧:“下官不明白为什么?”
“唉!”胡子昭仰脸想了一会儿,却转移了话题:“这个事情说起来话长,您这一趟去陕西,比较辛苦,陛下已经准了你三天的假,你还是回家休息一下吧!”
“好吧,”周新发现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只能拱手告退:“那多谢大人了,下官告退!”
“周大人慢走!”
胡子昭站起身来,与周新拱手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