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都是宁灏堃跟赵炎焱安排的,看来都有条不紊,孟泽予的父母也从外地赶回来了,孟祈年沉着脸色,在灵堂里哭得简直就是面目全非。自从程历贤跟谢宁死后,他就会这对兄弟暗中关照着,在平日也都嘱咐着孟泽予跟宁灏堃一定要把那两人当自家人,不过因为工作的关系,孟泽年夫妻不常呆在轻靖,就算回来了,也很少跟陆宥珩或者程恩宥见面。因为孟祈年知道,这两个孩子见到自己,多少会想起之前的事,毕竟他不禁是程历贤的朋友,还是谢宁多年的挚友。当时那两人重新走到一起,还是孟祈年牵的线。可真是没想到,男子望着前面的照片,这孩子明明还那么年轻,没想到就这么走了,而谢宁,她也是死于车祸的,难道这是冥冥中就注定了?
整个葬礼来的人也不多,基本是陆宥珩的老师还有同学,能看出来,他在学校还是有不错的人缘。
赵炎焱回来后就一直在忙,他在这帮人中年纪最大,论性子也是最沉稳的。他不是个善于表达情绪的人,从以前就喜欢板着个脸,都已经到现在了,除了刚到医院时哭过,大家也没再见他流过一滴眼泪。
“修澈怎么样了?”赵炎焱问。
“还在医院。”
“醒了吗?”
“昨晚醒了,但一直又吵又闹,光灿一个人实在应付不过来,所以,我求医生又给了他些镇定剂,这次,应该够他安静几天。”
“镇定剂?你让医生给加的?”
“是。”
“你知不知道这样……”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已经没办法了!”宁灏堃身上还穿着丧服,多少年过去了,这还是他对赵炎焱第一次嚷嚷,“炎焱,我实在没办法同时处理那么多事我没办法同时照顾到那么多人的,我跟你不一样,我做不到你这么冷静。”
“但修澈,他总有一天要清醒的,他还要生活,他还有工作。”
“至少给我这几天的时间啊,”宁灏堃强忍着泪的说:“让我先把宥珩安安静静的送走好吗?我不想在灵堂里也要看他们吵得你死我活。”
“他们,你是说恩宥跟修澈?”
“修澈是不会原谅他的,他对宥珩……”想到之前的种种宁灏堃也不想再说下去,“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明白,在医院那天修澈他,我是好不容易才拦住他的。”
“那你至少要让修澈过来参加葬礼啊,否则,他会一辈子不安的。”
“我知道。”
“可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宁灏堃觉得头痛欲裂,他无措的蹲在了墙角,现在大厅里还放着哀乐,那声音就好像针头一样,此时正不断扎着他的神经。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我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本来还好好的,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在姜语柔出现后,所有的东西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现在宥珩死了,那个人是不是就可以毫无阻力的让恩宥跟她一起走了?
“灏堃,别这样。”
“我控制不住,我就是……我知道还有很多事要等着我做,但我,我跟宥珩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照顾了他这么久啊,现在,他不在了,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一天,我接受不了,我真是接受不了。如果我那天回去就好了,他那天凌晨还给我打了电话的,如果我有回去看着他就不会出什么车祸了。可我一心只想着去找恩宥,我……”青年一说就完全忍不住泪,他蜷缩着身子,哭得好像一个刚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我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家里,我以为他是不在意恩宥的,我以为他是想找机会丢下恩宥而已,我对他觉得生气,我心里觉得失望,我……我对不起他,是我……”
那个时候,宁灏堃,他是故意不回家的。他就是想让陆宥珩明白,他那样对恩宥,是错的。
“好了,我知道,这是个意外,大家都不想这样的,不是你的错,”赵炎焱抱住了这人,宁灏堃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他回抱着赵炎焱,手上的力道正越收越紧,“不要再自责了,宥珩也不想看见大家这样啊,他向来是最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你这样被宥珩看到了,他不是要难过吗?”
“他还能看到吗?”
“能,我想,一定是能的。”
“那好,我不哭,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他失望,”宁灏堃直起身来抹了眼泪,因为几天没睡过,他的眼睛又红又肿的,里面都已经开始充血了,“里面还有那么多同学呢,我先去看看。”
“那我去医院。”
“医院?”
“我去把修澈带过来。”
“晚一点吧,”宁灏堃这语气,倒更像是央求,“他现在的药性应该也没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