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大王!”一个猎户模样的人提着一只中箭的狍子跑了过来:“大王!我猎到一只狍子,献给您!”
那个人单膝跪地,头低下,手中的狍子举过头顶。回鸿人民热情,献礼也是常有的事情。
“哈哈哈,那本王就谢过你了!”完颜容烈说着,喊了一句:“阿殷!”
那叫阿殷的随从跟得有点远,此刻听到完颜容烈的吩咐便走上前来。然而苏文媚,分明看见那猎户从袖口掏出了一支匕首!
那猎户眼疾手快,站起来就往完颜容烈的胸口刺去,此刻完颜容烈也反应了过来。
苏文媚想着,如果完颜容烈跟自己出游的时候被行刺了,自己肯定也不能脱身事外,于是上前去,想要帮忙制服那个行刺的男人。
回鸿男人身强体壮,力气很大。苏文媚不敌,她抬起的手被刺客猛地甩开,刺客一刀扎入了她的心口。
“文媚!”完颜容烈以为她替自己挡刀,一把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脚向刺客踹去。那刺客还想上前,却被赶来的阿殷制服。
完颜容烈抱起苏文媚往回赶,看着她不断流淌的血慌了神。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总想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女人,会为了他挡刀!
记忆不断上涌,他想起那个跟苏文媚极其相似的女人,她最后,也是死在了匕首之下吧。
七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庶出的、不受宠的皇子。那个女人,是父汗俘虏来的汉人,因为容貌出众,才做了父汗的侍妾,她叫徐婉君。
他在家宴上见过她几次,但是真正对她有印象,是在十三岁那年走丢后。他一个人在山林间,踩了捕兽的夹子,脚下正潺潺冒着血,饥饿、寒冷、孤独、无助。是她找到了他,安慰他,把他背回了家。
她的笑如阳春水,干净而温暖。他见惯了人们的趋炎附势,第一次被这样的笑容所感染。
他不受宠,她又何尝不是。父汗只图一时新鲜,新的女人一来,父汗便忘了她了。
一年家宴,遭遇刺客,父汗第一时间站在了皇后的身旁,其他的妃子都有侍卫保护,只有她,一个中原女子,身后无人。他就站在她旁边,借着月光,她脸上的落寞被他尽收眼底。
颠沛流离,远离家乡,又在异地遭受着冷落,这是一种怎样的孤独啊。黑暗和混乱中,他朝着她靠了靠,挡在她身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我保护你!”
于是他有了野心。他建功立业,甚至亲自上战场,就是为了夺取父汗的信任,登上皇位。只有登上皇位,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完颜容烈出身卑微,母亲早亡,没有母族的支持,天知道他的皇位来得多艰难。
可是徐婉君,最后还是死了。
他登上皇位之后,便有流言传出:完颜容烈迟迟不娶,就是因为中原女子徐婉君!群臣反对:徐婉君一来是中原女子,二来是先皇侍妾,如何能做完颜容烈的人!
在一个清晨,完颜容烈去看她,推开门便发现她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倒在血泊中,一袭白衣被鲜血染就。她满脸苍白,却还是那么美,宛如熟睡一般。
她自裁了,一句遗言也没有留下。
她是怕流言连累他吗?可是他最怕的,就是她丢下他。入冬了,往后又将是长久的寒冷和孤独。
完颜容烈回忆着,抱着苏文媚的双手微微颤抖,回去的路,怎么就这么长啊!
“大夫!快叫大夫!”他嘶吼着,面目狰狞。
他把她放到自己的床上,此刻完颜容菀也听到了消息,往他房里赶。
苏文媚受了重伤,此刻躺在床上,神志不清,不断呓语。完颜容烈握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大夫匆匆赶来。
“治不好她的话,你们就陪葬!”他面目阴沉地说道,额头青筋暴起。
几个老大夫纷纷变了脸色:“臣领命,微臣一定竭尽全力救这位姑娘的命!”
好在没有伤到心脉,经过大夫一番救治,总算从鬼门关抢回了人。
完颜容烈坐在床边,听到她没有生命危险的消息,总算松了口气:“刺客在哪里?”
“已经捆了,关进马棚了!”阿殷回到。
“走!”他满脸愤怒,带着阿殷出了门。
苏文媚在完颜容菀的庇护下平安过了些日子,转眼冬宴就要举行了。
作为完颜容菀的贴身婢女,苏文媚也是要进场的。冬宴以狩猎为主,男人们在草原边界的木林里比赛骑射,女人们便在林边架起炉灶,支起火把,准备晚宴。
苏文媚正与另一个婢女将一口大锅坐在烧得正旺的炉火上,外出打猎的男人们回来了。他们身后的侍从带回了丰厚的猎物。
女人们欢呼起来,迎接着这些男人。男男女女人数众多,欢笑声一片。
为首的完颜容烈拖了一头鹿,他拖着中箭的鹿的一条后腿,冲苏文媚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