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本来有保安站岗,现在却是尽数换成了警察。
“我跟秦局汇报过了,秦局指示我们要全力保证周围群众的安全,所以我们把医院的保安换成了我们特警队的人,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
林国安解释道,同时停在了一间隔离室的门前,
“这是楚芸,或者说是李思涵,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的思想在主导这具躯体。”
我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面望去,三四十平米的病房只有一张病床,楚芸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鼻子上插着呼吸管,头上缠绕着厚厚的纱布。枕头边连着监控仪,从心跳频率和血压来看,她的情况暂时还算稳定。
我悄悄地推开门,放轻脚步,缓缓走到了病床旁边。
楚芸却如同算好时间似的,睁开了眼睛,虚弱地看向了我,近乎祈求般的说道:
“哥……我知道他在哪了……我……我……求你帮……帮我,我好……好痛苦。”
“你是李思涵?”
她轻轻地点点头,眼角却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我的心倏然疼痛起来。
我见到过李思涵死之前的画面,无尽的侮辱,非人的对待,她已经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只是希望那个人形恶魔能放她一命。但是却没有,那个恶魔仍然将她活生生地勒死,挂在树上,当作是自己胜利的旗帜。
而现在,即便是死后,她为了寻找真相放弃飞升,附身到楚芸的体内,本以为可以安稳度过人世间最后一段时间,却又遭到了莫名的殴打。
虽然被殴打的不是她自己的身体,但是作为主导的灵魂,每一下的拳击、脚踩、撞击是真真切切地痛彻灵魂,痛苦的,还是她。
她已不再有我第一见她时展现出的冷漠和淡然。现在的她,在楚芸的体内,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猫,蜷缩在墙角,瞪着痛苦却又不放弃希望的眼睛,望着面前唯一有办法救她的人,颤抖着,哀嚎着。
我蹲下身子,充满怜悯地摸了摸她冰凉的额头,柔声安慰道:
“放心,思涵,你跟哥哥说,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被他打的这么严重?”
李思涵痛苦地闭上眼睛,恐惧地发颤道:
“我……我也不知道,他回家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是欣喜的。我知道是因为我是他老婆的形象……但……但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那种眼神,就……就……和那个杀我的人眼中透露出的……那……那种嗜血的样子一样!我……我真的很害怕。我去厨房拿刀想保护自己……结果……他却发狂似地扑了上来,抓着我的头发就一阵猛捶……我……我……”
“好了好了,别想了,好好休息,你在这很安全,外面由有警察守着,不用害怕。我会帮你查出真相的,放心吧。”
我打断她痛苦地回忆,安慰道。
她苍白的嘴唇吐出谢谢。
我点点头,示意她好好休息,转身走出了房门。
“怎么样了?”
靠在墙上的林国安见我出来,站直身子,问道。
“还不是特别清楚,先带我去看看黄龙吧。”
林国安伸手指了指隔壁的一间病房,说道:
“他在那里,不过我听医生说,有些不太正常。”
“我先去看看吧。”
推开门,黄龙坐直着身子,眼神中不再是当小混混时的嚣张,或是见到老婆时的唯诺,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充满仇恨和杀意的眼神。他两只手腕上都被拷着银白色的手铐,脚踝被医用束带捆着,甚至连腰间都被绑上了拇指粗的麻绳。
他低着头,死死地盯着我,口中念念有词着些什么
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定了定心神,走近他的病床边。
“那……个……婊子,还没死。”我才听清他说的内容,却只是在重复相同的句子,“那……个……婊子,还没死。”
“黄龙,你说说怎么了?为什么要打你媳妇?”
我试探性地问道。
黄龙停下口中的话语,瞥眼看了看我,却不回答,转回头去,口中仍然在机械地说着:
“那……个……婊子,还没死。”
我有些生气了,抓住他一侧的肩膀,晃晃他,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
“黄龙,你要是不回答我的话,我不能保证我会对你做些什么。你做过的那些事情若是追究起来,蹲个三五年的监狱不是个事。”
“哈哈哈哈哈,才三五年吗,早知道我多做点了。”
黄龙听到我说的话,却是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我有些摸不清头脑了。他当小混混的时候无非是收收保护费,这点罪名还不至于关进监狱。即便殴打楚芸涉及到故意伤害罪,但按照量刑标准,大概率只会判处三年以下的徒刑。说是五年,只是在恐吓他罢了。
但是为什么他说才三五年,难道他还有什么重罪我不知道?
“小娃娃,毛长全了吗,就敢管本大爷的事?怎么?是不是喜欢老子?虽然我没有龙阳之好,但我可不介意试试。”
黄龙邪魅地舔舔嘴唇,恶狠狠地说道。
我内心一阵恶心。面前的绝对不是黄龙。
“你,不是黄龙吧?”
我目光冷厉下来,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哈哈哈,很聪明吗,小娃娃。”面前的男人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却突然压低声音,用近乎疯狂地语气挑衅道,“但你能拿我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