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笑一边夸孙子乖。
看得出来,王家对有王俊杰这个孙子是很骄傲的。
“四年都没回来吗?”舒福家继续问,等到他们点了头,又问起了别的。
“俊杰的父母怎么不在家里?他还有别的姐妹兄弟吗?”
资料上是没有兄弟姐妹,独生子,但是保不齐有什么过继的。
落实清楚了好。
他这边问着话,摸不准唐铭的心思,都没有把话说开,挑着些边边框框。
小钱和老警员听不出端倪,更奇怪舒福家和唐铭的目的。
要说王俊杰在外面犯了事,那也不太像啊。
哪儿有这么和和气气、尽打听些家长里短问话的?
和舒福家分开的唐铭也没闲着。
他在王家到处转了一圈,最后从后院猪圈右边的侧门出去了。
要应付乡派出所和县警局的人,舒福家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想知道的,是别人对王家的评价。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不同的声音。
侧门出去是下坡,往下有另外一户人家。
同样的泥瓦房,前面有一棵歪脖子梨树,梨树不远处卧着一只大黑狗。
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警告声。
唐铭走过去,大黑狗守着的是另外一户人家的后门,都在他右手边,左手边是一片有一片各自有归属的田埂地,种着应季的瓜果蔬菜和果树。
后门没关严实,隐约听得到人声。
有自己感兴趣的字眼,唐铭面不改色走近,等大黑狗扑向自己就顺势抱住。
左手抱狗,右手轻而易举夹住大黑狗的狗嘴,让他没有办法扑咬自己。
大黑狗挣不开,嘴里还想发出哼哼喝喝声,唐铭眼一眯,它立刻没了动静。
十分乖巧,温驯得丝毫不像平时作威作福吓人的看门狗。
往前离得更近了些,听到的内容一下子清楚起来。
“我看啊,就是一准王俊杰那个白眼狼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要不然犯得着惊动别人外地的警察来我们这个穷地方?”
女声尖酸刻薄,听着不像上了年纪的,也不年纪,大概三四十岁。
紧跟着叹气的男声没有那么刺耳,充满了无奈和不耐烦。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村长之前就说了,别多嘴多舌!我们过我们的日子!”
白眼狼?
有意思。
唐铭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多的,想了想,把大黑狗放回到了地上。
弱肉强食,动物本性使然,大黑狗这回没冲着唐铭凶,反而贴着他的裤腿摇尾巴,很亲昵。
“叩叩叩”
唐铭抬手敲门,问一两个不耳背的,可要比舒福家轻松得多。
村里不比城里,两户人家离得近,院坝外面是隔着的水沟,也就是两堵墙。
亮了警察证进屋,就站在院坝里也听得到舒福家一声比一声大的问话声。
“我想知道,你们说的‘白眼狼’是什么意思。”唐铭开门见山,看对面站着的中年夫妇有些犹豫,他冷了脸色,出声警告道:“我是警察,配合警察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们要是敢说假话,或者知情不报,我可以现在就用手铐拷你们去县警局。”
在家里说别人是非和在警察局里说别人是非当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越是交通不发达的偏僻小山村,村里人的文化和思想都越落后。
去警局一趟,消息传出去,他们就不用在村里做人了。
“我来说!我可不想我女儿被人说爹妈是坐过牢的!”
中年夫妇在一边小声僵持了一会儿,最终男人被女人一把推开,啐了一口到地上,抱怨出了声。
“警官,你要找的王俊杰。不瞒你说,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当初为了给他凑齐大学学费,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多少出多少。没什么钱的,吃的穿的,也没少往他家里拿。这个白眼狼倒好,村里希望他做个采访,让我们村受到重视。”
“怎么说?”唐铭的兴趣终于起来了点,顺着中年妇人的话问道。
“就是有县城里有记者要来采访,他死活不答应。你说就是说几句话的功夫,就有什么老板给我们村子花钱。我们也能跟着沾光啊!他倒好,死活不答应,还一走就‘一个老江不回头’。他家里没钱给他了,他一个电话都没往家里打过”
接下来的话,大半是村里上了年纪的妇女长舌那一类内容。
唐铭听得差不多,看时间到饭点,先道了谢,然后从身上摸了四张粉红钞票往中年夫妇递过去。
“我和我同事今晚要待在山上。王家没什么吃的了,麻烦两位,替我们准备点吃的。”
一顿饭当然不会要四百块钱。
钱多却是好办事的。
一直絮絮叨叨的中年妇人止住了抱怨,满脸喜色。
“这,警官是不是多了点?”
唐铭看了眼不远处,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从正门推门跑了进来,背着书包。
“没事,多的就留给你们家小孩儿买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