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手掌底下,都是血迹
13岁他只敢小声呜咽,胸部高高隆起,又快速瘪下去,饥寒交迫一个人在风雪中,在微光前,在群狼围困下抽泣着。
这对一个孩子来讲,究竟该有多么残忍。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属于他的噩梦,徐徐而至
泡沫再美,终究会破碎,对吧?
帐篷内,丁勇稍微恢复了意识,腿部依然是血流不止,李坤到帐篷外捡起赵亚军遗落在地上的剔肉刀,把刀刃在衣服上蹭一蹭,拿到屋子里,又拿起绳子,一用力,割下来一段。
“队长挺住,俺给你把伤口绑上,流太多血了”
说完李坤熟练的在丁勇的伤口上方,打了个死结。
此时丁勇脸色蜡黄,嘴唇苍白,用尽全身力气,向李坤点头致谢。
帐篷里恢复了平静,大家都累了,经过方才的一战,不知是不是狼群被吓跑了,还是在酝酿第二次攻击,总之是听不见狼叫声了。
众人竟沉沉睡去,顾不得许多了,又困又饿,睡吧
被大雪围困的第三天。
凌晨三点,张发饿醒了,从早睡到晚的一个大觉,无法名状的无力感,胃里一股股的酸水顶上喉咙,眼前的世界甚至开始旋转了,他仔细听了听帐外的声音,除了风声以及噼里啪啦的柴火崩裂声音外,再没有其它声音。
太好了,狼应该是都走了。
“亚军儿,亚军儿,进来!”张发有气无力的喊到。
赵亚军颤颤巍巍地进来,站在张发面前。
“去看看,昨天丁勇打死的狼,还在不在了,在的话捡回来,老子饿了。从这里一直往前走,你就看见了,去吧!”张发用猎枪指着窗外的方向,说道。
“叔,我不敢,狼还没走呢,他们会咬死我啊!”赵亚军绝望的喃喃道。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屋子大人,竟让一个孩子去那么凶险的领地里找食物。
这不合常理!
“不去现在崩了你,我数三个数,一”张发调转枪头指向赵亚军。
赵亚军木讷的环顾四周,三个人半坐着,围成一个半圆,除了正中间昏迷中的丁勇外,其他二人也都醒了。
“二”张发把手指放在扳机处。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阻止他啊;为什么你们两个都不敢抬头,不敢说话;为什么是我
难道是因为我好欺负吗。
这个小小的帐篷,此刻便是一个修罗炼狱,没有文明,没有秩序,只有弱肉强食。
适者生存,亘古不变的真理。
“三”
“我去,叔,我现在去!”赵亚军抬起头,看着张发,眼神之中竟不再有恐惧了,他拿起手电,扭头走出帐篷,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幕之中。
既然我已身处这原始规则之中,那我只能想尽办法活下去。
当牛也好,做马也好,我要活下来。
唉,吹泡泡什么的,简直太幼稚了,美好的东西终将会幻灭掉。
早知道就该多练练摔泥泡,胜者为王才更符合此刻的规律吧。
如今只有这皑皑白雪和这杆枪才配拥有支配这炼狱的权利啊!
自此赵亚军的人生画布上的色彩:
只剩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