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桌上的汤羹底下都是坐着小炭炉的,一时半会儿的,也凉不了。
    林天朗赞同的点了点头,将碗盏端起,喂了一勺给十公主。
    十公主下意识闪躲,极不好意思的瞥了沈白焰和宋稚一眼。
    “害什么羞?他们两个不知道比我们肉麻几倍,快喝。”林天朗面不改色的说。
    沈白焰脸皮一贯厚的很,并没什么反应,只夹了一块肥润的烧鹅吃了。
    宋稚轻咳一声,对林天朗道:“表哥,还未问过你。在宫里可受了什么罪?”
    林天郎还未回答,只见十公主抿了抿嘴,蹙眉道:“一直叫他抄经,手腕子都抄肿了。都是些细碎的折磨功夫,原是用在下位宫嫔身上的,竟好意思用在夫君身上泄愤!真是可恶。”
    “呀。”十公主说罢,才发觉林天郎一直端着汤碗,忙道:“快快,给我,你别端着了,我自己喝。”
    看着两人浓情如蜜,宋稚也为他们感到开心。
    世间夫妻那样多,或相敬如宾,或成了怨偶,有几对能缱绻似北雁?
    饭后,两人回去了。
    宋稚带着蛮儿去花园略散了散步,回来时见到素水从自己的院子里走了出来,正准备离去。
    她来向宋稚和蛮儿请安,蛮儿十分好奇的看着这个一身玄色的女子。
    素水也看着这对姿容出色的母女,真如仙女和小仙童一般。
    “叫素水姨姨。”宋稚摸了摸蛮儿的小脑袋,道。
    “王妃,万万不可。”素水倒退了一步,十分惶恐。
    “无妨。”宋稚温和笑道。
    “素水姨姨。”蛮儿是个嘴甜的,脆生生的说。
    素水还是有些不自在,忙道:“王妃、公主,我先去办差了。”
    宋稚点了点头,目送素水远去。
    蛮儿叫乳母抱走了,宋稚回到房内,见沈白焰立在书桌前,垂首看着宋稚闲时无聊拓写的一本诗谱。
    “你让素水去查了?”宋稚走到沈白焰身侧,忽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嗯。”沈白焰将下巴搁在宋稚肩头,道:“方才十公主身边的婢女从偏门来报,说杨嬷嬷的尸首已经下葬了。”
    “还未满七日,怎能下葬?”宋稚的声音轻轻的滑进沈白焰耳中。
    “嗯,所以说有问题。我让素水去查了。”沈白焰道。
    这些时日繁杂的事情太多,宋稚守着两个孩子,有时候刻意不去想着许多事情。今日见到素水,忽想起那个小和尚的事情来,于是问道:“前些日子,那个小和尚的事情怎么样了?”
    沈白焰没有说话,他松开抱着宋稚的手臂,看着她轻声问:“什么小和尚?”
    宋稚不解,道:“就是安若寺里的小和尚啊。”
    “安若寺是荒寺,哪里来的小和尚?”沈白焰目光清澈,不似发昏。
    宋稚倒映在他的眼眸里,缩成小小的一个人。
    她忽然就明白了此事的隐秘微妙之意,轻咬下唇,说起旁的事儿了,“咱们瞧瞧初兕去吧,逐月带着他和阳儿玩呢。”
    沈白焰点了点头,与宋稚手挽手去了初兕房中。
    初兕和阳儿不过差了几个月,看起来跟同胞兄弟一般,不熟悉的人一时间还真分不出。
    婴孩在摇篮中睁着黑润润的一双眸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逐月和两个乳母各坐在一边闲话家常,乳母见宋稚和沈白焰来了,福了福,便去门外候着了。
    天气渐凉了,廊下也挂了厚实的棉布帐子,也不用担心乳母在门外会受风着凉。
    逐月手里捏着一件绣了半个太阳的衫子,身侧放着一件模样近似的,应该是已做好了的。
    宋稚好奇的拿了起来,见上头绣着一只圆头圆脑的黑色小犀牛,可以说是憨态可掬。
    宋稚将这件衫子递给沈白焰瞧,又对逐月道:“这不是你嫁妆里的布料吗?怎么拿出来做衫子了,这件衫子是给初兕做的?”
    逐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知道小公子的衫子不缺,只是闲来无事,做上一件玩玩。”
    “多可爱啊。”宋稚摸了摸那刺绣的小犀牛,笑弯了一双眼睛。
    沈白焰也难得的夸赞了一句,“的确可爱。”
    宋稚又拿起那件阳儿的那件衫子,瞧着衫子上的太阳,对逐月道:“若是刺上整个太阳,显得威势过重,不适合小孩。不若绣一个初升朝阳吧?”
    “初升朝阳?”逐月一想,点了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