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梁挺直,一副端方的坐姿。
    她的眼眸不大不小,形状十分秀雅,鼻梁小巧挺直,脸庞弧度柔和,看着不是个狐媚的长相。
    若不是进了宫,这样的相貌便是出身贫寒,也是够格去普通的富户当个正头夫人的,也难怪当年被先王妃看上。
    “可是王爷还未点头呢。”另一个小宫女道,她们俩一个叫玉坠,一个叫玉扇。自进宫起就跟在芬蕊手下,说话也坦率一些。
    “王爷会点头的,我是先王妃许给他的,他若不点头,便是不孝忤逆。”芬蕊极为笃定的说。
    玉坠既没赞同,也没否认,只道:“方才我偷偷瞧外边,王妃像是不舒服呢。”
    “这样不中用?”芬蕊睇了玉坠一眼,不大相信的说:“太后娘娘与我说,这位宋氏可是个面软心硬之人。”
    “许是怀着身孕,身子不爽快吧。”玉扇的年纪稍大一些,也在宫里见过妇人生产,只其生育之辛苦。
    “谁让她非得要独个霸占着王爷?太后娘娘说,宋氏将自己的贴身婢女给指了出去,宁愿叫她在外头吃苦,也不肯留在自己身边做个通房。而且给她寻的那个丈夫品行不端,现如今还沾染上了人命官司。”芬蕊道,她人在宫中,什么事儿都是嘉安太后说与她听的。
    “瞧着娇娇弱弱,模样俏丽,想不到竟如此小气!”玉坠道。
    芬蕊睇了她一眼,道:“这话在我跟前说说就罢了。咱如今是要在王府住着,口舌都要管教好了。”
    玉扇笑道:“咱们都是宫里出来的人,还能不知道这个?姐……姨娘多虑了。”
    芬蕊点了点头,一脸肃然,仿佛要上战场一般,王府在她眼中乃是是刀山火海,而宋稚则是罗刹阎王。
    芬蕊斗志昂扬,只想在这王府里头大展拳脚,可一进王府,就被摆在一旁,冷了整整三日,她连沈白焰的袍角都没有摸到。
    这府里的人倒是对她们十分尊重,整日都是一张张笑脸在跟前转悠着,也只要一问到沈白焰,丫鬟便说:“这得问外院的管事了。”
    可芬蕊连内院的人头都没有混熟,如何打通外院的门路。
    她们费了不少银钱,总算叫一个丫鬟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实话,原是宋稚那日从宫中一回来便卧床了。胎相虽无大碍,可惹了沈白焰的不快,许是因着吃嘉安太后的气,便没有来见芬蕊。
    “借着孩子装委屈!”芬蕊往圆桌边上一坐,皱着一双细长眉毛,怒道。
    玉坠与玉扇离了宫中,一下没了许多规矩,心里松快。而这王府吃喝不拘,竟一日日胖了起来。
    芬蕊生气时,她们二人正从大厨房端了五色糕回来,心里正美滋滋的,却被芬蕊痛斥一番。
    芬蕊从前教她们二人规矩时,或骂或打都是有的,所以两人有些惯了,并不十分在意。
    这厢憋着气,那厢却是冒着火星子!
    沈白焰那日回来,见宋稚在床上昏睡着,院里院外都是药味,缠着吴大夫问了半日,得知宋稚和孩子都无恙之后,便捉了流星和菱角问询,一问更是怒极。
    拿着亡母做幌子,将怀孕的夫人气的卧床,能不怒吗?
    只是流星的一番话,将沈白焰定在了原地,“若她真是先王妃曾指过的那个丫鬟呢?王爷岂不是让人诟病?王妃便是不想王爷平白添一条不孝罪名,这才把人带了回来。”
    沈白焰默了良久,转身去宋稚床边守着了。
    宋稚一觉睡到了半夜才醒,不过是略动了动身子,便惊醒了沈白焰。
    夫妇俩人对视良久,沈白焰握着宋稚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脸侧蹭了蹭,说出了一个好消息,“逐月回家了。”
    “嗯?”宋稚还有些迷糊,道:“案子破了?”
    沈白焰‘唔’了一声,“朱家宅院中的下人说漏了嘴,说朱娘子原是扬州瘦马,叫朱霖买了来。素水去扬州查了几日,发觉养瘦马的那个婆子口中的朱娘子与现在去世了的朱娘子并不是一人。”
    宋稚渐渐有些精神了,心里也有几分好奇,问:“长相对不上吗?”
    沈白焰听了这话,不知为何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轻咳一声,道:“倒也不全是,这扬州瘦马自小便是养起来与男人取乐的,有些地方与良家女子不同些。稳婆查验过那个朱娘子,发觉她并不是瘦马出身。”
    “严寺卿可知道了?”宋稚问。
    “严寺卿不笨,朱家满院的下人估摸着都叫人换过了一遭,现下是严寺卿查与不查的事儿了。”沈白焰将一个软垫塞在宋稚背后,叫她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