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看似平静,实则并不太平,连带着几户姻亲府上都有些惴惴之气。
    林府里下了命令,不许下人议论这件事儿,可这舌头长在旁人身上,明面上无人敢议论,可是背地里还是碎嘴的很。
    这个时辰,林天晴本该在午睡,可是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子,依旧是睡不着。谢灵台昨日没有归家,只是让随从回来报了一句,说他母亲身子不适,留下伺候汤药了。
    这本是没什么好摘指的,可谢灵台隔三差五便要在他母亲的住所留上几日,林天晴知道,他这是在用孝道为借口,躲着自己。
    她如今在这府里头是愈发不起眼了,大家伙儿都围着林天郎他们两口子转悠。
    十公主诞下男孩之后,全家人包括林老丞相都乐得见牙不见眼,林老丞相更是每日都要见一见自己这个重孙子不可。
    而林天郎为官勤勉,作风儒雅,很受翰林院里边那几位老文官的喜欢,不必借林老丞相的戏台,也能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林天晴想起前日,他们一家子在宁听院里设宴,一墙之隔,居然没人来宴请自己,实在是半点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从前老夫人还算是有几分疼自己,如今看来,也是做戏。
    林天晴睡不着,索性起身。她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便没有使唤婢女。只是披了一件短褂子往茶厅走去,她身子弱,常年饮不得冷茶,故而房内有一个小暖炉,茶壶就在上头坐着。
    林天晴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淡茶,十公主怀孕时曾给林天晴送来许多好茶,有杭州的龙井,滇西的红茶,六安的瓜片。
    她说的有理,说自己有了身子喝不得这好茶,又不喜欢陈茶,放着也是可惜了。所以便将这茶叶送给了林天晴。
    林天晴甩了十公主好大一个脸子,说自己身子不好,平时饮的茶都是谢灵台亲手焙过的,里边添了些药材,才能不损身子。
    她话里话外直说十公主送礼不用心,只拿自己用不着的东西来搪塞,弄得十公主十分尴尬,自此再没单独来过林天晴的院子里。
    暖茶微苦,林天晴并不渴,只是润润唇,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
    屋外有些细细碎碎的声音传了进来,林天晴起先没有在意,她午睡期间,丫鬟们都守着门外窗下,轻声闲聊也是有的。
    只是几个字在这模模糊糊的对话中跳了出来,‘王府’、‘姑爷’。
    林天晴不动声色将茶杯放下,来到窗户边上,探听着婢女们的闲话。
    “王爷手下的人真做得出这种事情吗?王爷可是连个妾室都不曾有的呀!”说这话的丫鬟是福吉。
    “王爷归王爷,他又管不了自己手下人的裤裆!谁让那姓朱的商人娶了婆娘,却常年不回来,这不是上杆子给自己找绿帽子戴吗?要我说,也是个蠢的!”福祥已经嫁了林天晴手下一个管庄子的庄头,说话格外破爽一些。
    “听姐姐这样说,也有道理。那个男人也太不识好歹了,王妃可是把自己的贴身婢女许配给了他呀!竟也不知珍惜!”福吉十分愤慨的说。
    “正是因为自己的婆娘有来头,这才急急断了和朱娘子的关系,我觉得定是那个朱娘子不肯答允,所以他才借了自己婆娘的手,杀了那个朱娘子!”福祥说的头头是道,仿佛这个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了。
    “这案子似乎是咱们姑爷的亲爹在查呢!也不知会不会卖个面子给王爷。”两个丫鬟虽在内宅,与外头的消息却通,并不是一无所知。
    “我瞧着难,除非咱们姑爷亲自去说,倒是还有两分可能。”福祥的相公在庄子上,她每日晚上都要回去,这几日最热闹的便是这桩子事情,福祥又是林家的婢女,左邻右舍都要围着她打听,她受人簇拥倒是觉得很享受。
    “你们两个人竟敢私下议论主子!”福安有意压低的声音传来,林天晴迅速从窗户边上离开,回到床榻上坐着,扶额揉眼,做出一副刚刚苏醒的样子来。
    “夫人,您醒了?”福安果然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见林天晴似乎是刚醒,舒了一口气。
    “嗯。”林天晴放下做戏的手,应了一声。
    “老夫人请您过去说说话呢。”福安道。
    这些日子,林天晴心里堵着一口气,所以总推说自己身子不爽,没有去给老夫人请安。她的身子现如今都是谢灵台在照料,老夫人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林天晴瞧着福安不说话,看不出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