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朱霖常年不在,朱娘子恐旁人闲言碎语,所以绝少出门,几乎无人见过她的模样。怎么咱们一住进来,她就冒了头,想要结交你?”苏峥仍旧是觉得有几分蹊跷。
    逐月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也留了一个疙瘩。
    苏峥见她这担心的样子,便道:“只是要你多留心一些,也不是叫你就马上将此人当做罪人对待。”
    “我知道,原先还请请她过来吃个便饭聊表谢意,现下看来还是算了,稳妥些好。”逐月想了片刻,道:“送份谢礼就是了。”
    夫妻俩人吃过饭后,苏峥出门找卓然下棋去了,逐月坐在镜前,让文儿为她松发。
    她本想挑一件首饰赠给朱家娘子,可她的首饰大多都是宋稚赠与,要逐月送人,她实在是舍不得。若是逐月自己买的首饰,又显得廉价了几分。
    “夫人是在想送什么给朱娘子吗?”文儿拔掉一根红玉的簪子,又拿掉了两个福禄发扣,逐月的黑发就松松的落了下来。
    “对啊。”逐月将宋稚送她的首饰都一件件的放回去,将妆匣合上。
    “不如送些吃食吧?王府送咱们的糕饼多了些,若是放坏了,也是可惜。”文儿将梳子浸在刨花水里蘸了蘸,细细的梳过逐月的头发。
    “也好,明儿你就让人给朱娘子送去吧。”逐月道。
    宋稚前日送来了一些红豆饼和白果酥,天热怕是留不住,不如送给朱娘子。
    逐月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道:“瞧着日子怎么过得这般慢?等这胎像稳固了,我也好去瞧瞧王妃。”
    “王妃心疼您呢。”文儿只知道自己伺候的这位主子原是王妃跟前的大丫鬟,在王妃跟前是个极有体面的人。而自家的男主子又是王爷的手下,两人也可算是极相配的一对了。
    逐月是个有福气的,便是她不在王府,宋稚也总是念叨着她。
    今日天气极热,宋稚在屋里坐不住,便让人在竹阴下的走廊处设了竹帘,这里虽有穿堂风,可依旧是热。
    宋稚便让流星将内院的人都遣的远了些。脱去了外衣,只穿一件极单薄的竖领宽袖褂子,趿着绣鞋在看书。
    只留流星、茶韵和菱角三人在身边伺候着,还有伺候蛮儿的几个丫鬟婆子。
    茶韵捏着一把冰玉扇子,慢慢的给宋稚扇着风。她们几个应了宋稚的允许,也脱去了外衣,不然这几个的姑娘出了汗,也是不好闻。
    竹荫下挂着竹帘,竹帘里又添了一张竹席软塌,蛮儿正在软塌上酣睡,腹上横着一块薄毯,防止蛮儿着凉。
    宋稚不能饮茶,但是又馋的很,所以流星便布了茶席,在一旁烹茶,只为了让宋稚闻闻茶香。
    “逐月这几天可有什么消息递进来吗?”宋稚翻过一页书,问。
    流星坐在一个矮小的杌子上,闻言抬首,道:“前些日子给公主送了一盏莲花灯,又问了您的好,我估摸着今日也该遣人来递消息了,您不让她自己来,她可是闷坏了。”
    逐月送来的那盏莲花灯讨了蛮儿的喜欢,这几日都带在身边玩,现在睡下了,莲花灯就放在蛮儿脚边。
    莲花灯的模样虽不十分精致,倒是也是朴拙。宋稚见惯了宫里匠人们所制的东西,见到这外头寻常人家做的莲花灯也觉得别有趣味。
    流星端着茶盏起身,正准备将茶盏搁在宋稚手边,让她能闻到更多的茶香。只见一个小丫鬟十分着急的立在不远处,见流星注意到了自己,小丫鬟慌忙朝她挥了挥手手。
    流星对宋稚道:“夫人,奴婢瞧瞧去。”宋稚不明缘故,只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流星回来了,她是一路奔过来的,远远就引起了宋稚和菱角的注意。
    “怎么了?”宋稚问。
    流星记挂着她的身子,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说:“夫人,是与逐月相关的一件要紧事儿,您听了千万不要着急。”
    宋稚微皱了皱眉,坐正了身子,道:“好,你慢慢的说。””
    “逐月出了事儿,昨日她把您赏的糕饼送了一些给隔壁的邻居,结果那家娘子今日吃了糕饼,竟暴毙了!来传话的小丫鬟走了偏门,谁料给那两个嬷嬷给撞见了。小丫鬟以为这两个嬷嬷是府里头的人,就把事儿跟她们说了!方才那两个嬷嬷阴阳怪气的来传话,奴婢想着,这消息怕是传到宫里去了!”
    流星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一件事情将宋稚和逐月两个人都扯下了水,叫她怎能不急?
    宋稚也是震惊万分,她稳了稳心神,睇了菱角一眼,道:“快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