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准备。
如果估计无误,赫姆兰提斯的军队应该排兵布阵在较远的位置。他俩只要趁着城门初开之际偷偷溜出去,藏进那个地道里躲避炮火轰鸣即可幸存。然而,赫姆兰提斯军队确实在很远的位置,但城门尚未开启,「诗波昂」居然滚滚的从他俩身后驶来。这种巨大的怪物于近处仰望过去特别恐怖,光是靠近都觉得震得双脚站立不稳,须是死定了。
不知道「诗波昂」如今是什么情况,偏偏在城门开启前移动过来。情急之下,卡普尔和巫师脑袋高速思考,究竟是要再坚持一会儿然后夺门而出,还是……
“不行了!”巫师突然拽着卡普尔撒腿就逃,不是逃向城外,而是逃向城内侧面的狭窄通道。他惊魂未定,实在难以承受极近距离仰望移动堡垒的恐惧感,等不到城门开启。
卡普尔绝望了。
唯一的出口就在他们的身后,离得越来越远。往城里逃,根本就没有其他生路。但事已至此,唯有追悔莫及。
他俩埋着头在侧面窄路里埋首狂奔,左绕右绕。
忽然,
卡普尔猛然抬头,发现自己身侧居然埋伏着几十名苏沙士兵。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的瞄准着他和巫师的脑袋。
是伏兵,死……
全身紧绷,卡普尔竟然下意识做了一件连自己至今都无法理解的事情──扭过头去,同手同脚的继续前进,无视了那些伏兵。而苏沙伏兵们竟然也眼睁睁的放过了他俩。这是卡普尔一生中距离死神最近的时刻。
这些伏兵之所以没有击毙卡普尔和巫师,是因为突然冒出来苏沙的平民一时有些愕然;再者,他们怕随便开枪暴露了位置,耽误了伏杀赫姆兰提斯士兵的正事;最重要的是,这俩平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无论要前往哪里都必须经过广场,卡普尔和巫师也是如此。明明一路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所有士兵,却撞见了苏沙军两名半神之子携重兵镇守。
不敢奢求苏沙军能放两名在战乱中到处乱晃的古怪平民通行,于是卡普尔和巫师唯有躲在广场的角落里,等待机会。
赫姆兰提斯两支精锐急先锋已经破城杀至广场,与半神之子交战,但局势还是不够乱;
突然冒出来四台极南境机械体与巨兽厮杀,但时机仍未到;
巫师摇晃卡普尔的肩膀:“还等?再不走,我们就要被两军包夹死于流弹了!”
“……看,机会可算来了!”卡普尔忽然喜出望外,指着身后说道。
赫姆兰提斯后续大部队陆陆续续抵达,除了些常规的士兵之外,有一名极为突兀的存在──是北陆规格的服务型女机械人。它穿着金光闪闪的华丽衣裳,恨不得敌人发现不到它似的,高举军旗,坐在两名赫姆兰提斯士兵的肩头,是要多扎眼有多扎眼,除此之外它还在头顶上浮现着「我就是天拂」的几个全息投影大字,不断挥手。
大概是想死想疯了吧。
几乎所有苏沙军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过去,傻呆呆的望着女机械人。尤其是看起来异常恐怖的白发老头,发现天拂的瞬间九十度角拐弯径直跑了过去,嘴里还高喊着:“我的宝宝,你竟然真的出现了!让爸爸好好解剖一番,来来来!”笑容几近疯癫。
赫姆兰提斯两支先锋部队趁机脱战,广场上顿时乱成一团。不仅赫姆兰提斯大部队和苏沙大部队激烈交火,枪炮犹如骤雨,而且极南境机械体还和巨兽缠斗在一起,白发老头也突然死于自爆。
如此良机,卡普尔和巫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抱头冲了出去,横穿广场。简直是上天眷顾,无数流弹竟未伤到他俩分毫。
“卡普尔,然后我们该怎么办?前有赫姆兰提斯,后有苏沙,我们是越跑越离得城门更远了!”
“我他妈怎么知道,先进入平民区避避风头吧!”
也不敢太靠前,生怕那两支赫姆兰提斯精锐部队察觉,更不敢放慢脚步被身后的军人追上。卡普尔和巫师的心脏算是提到了嗓子眼,一路尾随寒谷风和丸格塔。或许是看错了,那俩军官似乎感情很好,好到了大战中还要嬉笑打闹一番的程度?
眼看着两支部队向着城顶方向,
卡普尔和巫师找到机会跑向侧面,企图想办法进入平民区。那是他俩目前唯一的生路了。
忽然,
他俩和二十多人的平民装扮的队伍极近距离相遇,皆是怔住。谁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在战乱的军事区会有平民在,他俩是逃犯,而这些人呢?
正体不明的平民之中有人站出来警惕的问道:“你们是谁?是哪个部队的?”
“兵爷!兵爷是我啊,城门前那个乞丐!”卡普尔眼尖,竟迅速认出来对面其中一人其实是长期守城门的低阶军官,只是乔装成平民,“您不记得我啦?求兵爷给条活路,放我们……”
对面从衣衫里侧掏出手枪,
抬手便射,
卡普尔和巫师抱头就逃,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对他态度友好的守城门军官今天竟突然开枪,鬼知道世道是怎么了。
值得庆幸的是,那些伪装平民的苏沙兵除了几把手枪之外并没有带更厉害的武器,卡普尔和巫师算是跑得快,全身而退。
也没人来追,说到底卡普尔根本想不通苏沙兵为何突然要开枪。
现在怎么办?
本以为前后皆走投无路,却不料绝处逢生──他俩抱着头躲在墙后远远的窥视这群假平民的动静,但却发现这群人慌慌张张的跑向深处,打开了一道暗门。
“走运了,竟然是逃生通道?”他俩都笑了,老老实实的藏了起来,数着时间。大约十分钟后估摸着假平民们应该全都顺着逃生通道走远了,这才动身跟了上去。
竟然是个从城顶附近直通城后方底部的滑梯。
俩人大喜,
卡普尔让巫师先走。巫师刚一脚踏在滑梯口,忽然脚下踩到了什么猛的滑倒,无意中拖着卡普尔一起高速跌落下去。滑梯很陡。
“怎么还是个水滑梯?”
“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闭嘴吧不怕咬舌头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抵达了滑梯尽头。两人连滚带爬站起身。运气好坏参半,好的是周围并没有刚才那些假平民,可能已经走远了,坏的是滑梯尽头连个软垫也没有,却是泥泞,尽是恶臭。
卡普尔慌忙查看巫师:“你没有受伤吧,身上都沾染了些什么啊?”
“泥吧!我没事!”巫师哈哈大笑,跳出泥潭抹了一把脸,“未受半点伤就出城了,这又算得了什么!真是龙神庇护啊!”
他俩在阳光下撒腿跑向远方,逃离这座死一般的围城。足足半小时之后才意识到全身都染满了别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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