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绝不留任何一个人,省的在殿里她的眼。
牛乳刚做得,还温着蒸腾着热气,闻着奶香四溢,叫人颇有食欲。公孙嘉奥有一勺没一勺地调和着,看碗里的白和稠加在一起,就组成了他生平最讨厌的东西,还有一个讨厌的是山楂糕,因为他吃不惯酸的。
这样从前总觉得腥臊的东西,现在却喝的十分习惯,他那时看她每天早起一碗,晚上再一碗,胡御医说这羹对身体有好处,就是牛乳喝多了容易倒胃,得坚持。
没办法,他怕他这位贵妃坚持不下去,只好自己也跟着喝了不少日子,还别说,晚上睡的果然舒坦了些,睡眠质量都高了不少。
公孙嘉奥知道吕嫦云现在的记性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件事归根究底还是他不好,在她还是吕美人的时候就让她吃了不少苦,谁知道年纪轻轻的气性还不小,对着人不笑也不说话,还装傻充愣地避过了几回侍寝,满打满算的,就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姐姐从广寒宫要回来。
美人见惯不惯,有个性又和他脾气的却少见,那时他见了纵然是新鲜,也不免有些生气,在生气之余,更有心想挫挫她锐气,那些个下毒栽赃的把戏就算明知是旁人不怀好意地栽赃,他也只是命人把她给救了回来,对那些下手的人不过施以小惩。
可谁知他高抬轻放并没有得到预想的效果,反倒在之后差点害了她。
是药三分毒,但不喝更没好处,公孙嘉奥生怕她忘性大,一没人看着就喝了上顿忘了下顿,好比昨天,刚换下的衣裳和头面今个儿再拿出来,多半得思索好一阵才能想起来自己有没有穿过,他没法子,传来太医院一同问诊,只说是当初进宫时饮食相克,后又在含凉殿一连跪了两天,急火攻心,连着未消的毒素也一并渗进了内里,总之说来说去,一群人加起来都是一句话,他们医术不精,贵妃的症候又太过特殊,实在是医不得啊医不得。
都是太医院的老人,他们说医不得,那就十有八九是医不得了。公孙嘉奥听了觉得焦心,但被前朝绊的撒不开手,只好吩咐下去,满上京的贴告示,有能改善贵妃症候的便重金有赏。
而那些单纯是为了赏金,到了昭圣宫两眼一抹黑什么都说不出来的,赐他们一死也不算冤枉。
眼下昭圣宫的布置一切都按着她喜欢的来,檀木架子上只零零散散搁了三两只冰裂花瓶,半插三两只白昙并玉妆花。
品味不俗,确实是比成妃高出不少档次。
公孙嘉奥耐心地等,等到吕嫦云回过神来的时候,桌上的膳食早都给撤了,她发呆真不挑时候,皇帝就在身边,不上赶着讨好,反而一个人想起心事,也就是公孙嘉奥喜欢她这副凡事都不入心的样子,他见了太多的伪装,太多的假象,有时候还是这样的她好,一眼就能看清,虽说少了情-趣,但也少了猜忌。
本想和她亲近亲近,可刚摸上小手,吕嫦云煞风景的话下一秒就冒了出来:“臣妾想着,香桃子虽说才开脸不久,但好歹是臣妾身边的人,服侍圣上也有段日子了,您若是喜欢她,倒不如封个贵人,挪她去毓德宫也成,和茂嫔离的也近。”
听听,这都不像个女人说的话。
有哪个女人是等着夫君来时顺手把人推出去的?
“爱妃忘了么,朕已经封她做了济贵人,前些日子嫌她与你同住昭圣宫碍眼,便打发她挪去瑞昌宫住着了”公孙嘉奥知道她记性时好时不好,也没怎么计较,只是道:“倒是你,才服了药,怎么手还是这么凉,羙儿晚上又闹你了?”
“哦,难怪她方才来同我说话,我总是觉着像忘了什么似的”吕嫦云想了想,摇头道:“羙儿一切都好,只是上回从御花园摔了一跤,胆子收回去了不少。”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排斥他的碰触,很顺从地让他握着,道:“说到这个,臣妾正好有事想求圣上,请圣上能否免了每日的汤药,改成两日一次也成。”
“不成”公孙嘉奥想也没想就回绝了:“才有些起色,怎可半途而废。”
吕嫦云哦了一声,面上闪过一丝纠结,复又道:“可是那药苦的厉害,臣妾实在喝不惯啊”
“再坚持一阵子,等一切尘埃落定,朕便带你去行宫好好休养”公孙嘉奥抚过她的眉,感觉触及到的地方皆是婉转秀美,不自觉的就柔了口气:“乖乖喝药,才能再给朕生一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