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崖外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这不是一种形容,也不仅仅是人们心情的投射,更是真实的温度急剧降低带来的变化。
这一刻那些仙人才是真正的如临大敌,如见深渊。
随着那个小姑娘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两名黑衣妖仙的手甚至颤抖了起来。
没有谁见过雪姬,但没有谁不知道她,而且能够轻易地认出她。
伸手便拿走了神打先师的鼓。
只是路过便冻住了剑仙恩生的剑。
虽然那两位都是重伤之身,也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是的,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青山祖师不行。
井九也不行。
只有她可以。
从远古到当下,她一直都是朝天大陆真正的主宰。
……
……
如临大敌,但谁敢真的与雪姬为敌?
紫气东来君与董先生刚刚祭出法宝,此刻竟连收回法宝的勇气都没有。
神打先师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手,默默坐回了崖石里。
恩生举起自己的剑凑到眼前认真看着,想要弄清楚那些寒意微粒究竟是什么,为何有哪些强的作用力。
曾举叹了口气,对着雪姬行礼道:“见过陛下。”
其余的前代仙人与柳十岁等人也纷纷行礼。
“见过娘娘。”
“女王安好。”
“给雪姬大人请安。”
不同的称呼,代表着不同时期的朝天大陆修行界对她的态度,但都是同样的敬畏。
只有一个称呼与众不同,再次震惊了场间的所有人。
彭郎对着雪姬一揖到地,声音微颤说道:“见过岳母大人。”
雪姬看了看他,翻了一个白眼。
仙人们本来就震惊于雪国女王的出现以及她是这个样子,现在再次被双重震惊。
彭郎居然是她女婿?
女王居然会翻白眼?
井九这个最熟悉雪姬的人也很少看到她如此人性化的一面,不禁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对彭郎做些什么。
好在什么都没有发生,彭郎很自然地站到了雪姬的身后。
人们的视线被他引动,才看到了那个像被线牵着、离地面约半尺距离向前飘着的透明冰块,看到了冰块里的花溪。
震惊这种事情,真的有些像有钱人的钱一样,又像是雪崩时的雪一样,有了就开始连绵不绝,越来越多。
仙人们都知道伽雷通道里发生的事情,知道这个小姑娘的身体里是那位。
那位少女祭司乃是远古文明的传承者,也是现在文明的象征。
以曾举为首,所有人都对着冰块里的小姑娘低头行礼,表示自己的尊重。
“知道向这位行礼,却没有勇气救她,何其虚伪!”
说话的人是快要被人忘记的陈崖。
只剩下小半截身体的缘故,他的声音断续而充满了空气,有一种徒劳的愤怒感。
他真的只剩一口气,本想凭着这口气支撑到祖师用太阳系剑阵改变人类命运的那一刻,但此时看着所有人在雪姬面前的可怜模样,尤其是雪姬的那件红氅让他想到了李将军,终究是没能忍住那一口气。
他厉声喝道:“在这个雪国怪物的面前噤若寒蝉,我真是替你们丢脸!”
沈云埋看着香案上认真说道:“陛下要看你一眼,就算我输。”
雪姬当然不会看陈崖一眼。
对于她无法战胜的存在,比如黑洞,她不会关心。
对那些永远无法企及她的存在,她也不会有任何关心。
但她也不喜欢听这些废话。
蝴蝶结迎风而飞。
寒蝉落在了陈崖的头顶。
陈崖顿时噤声,被冻成了冰块。
还是半身雕像,只不过现在成了冰雕。
……
……
雪姬已经走到了离轮椅不远的地方。
陈崖最后的气息变成一道冰雾,在空气里散去。
两名黑衣妖仙对视一眼,出乎所有人意料向雪姬发起了进攻!
看似胆怯而颤抖的手散发出截然不同的两道气息,隔空相连,形成一道湍流,笼罩住了雪姬。
这一刻的画面,就像是江中隐现白石。
无论江水如何滔滔,其势何壮,都无法撼动白石分毫。
就像沈云埋说的那样,白石甚至看都不会看江水一眼。
嗡的一声。
江水骤散。
织成漩涡湍流的一方。
那名悲观的黑衣妖仙顾左从原地消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数百里外的火星表面。
仙人间的战斗就这般简单粗暴却又麻烦,在被打飞以及回来的路上要消耗比战斗时更多的时间。
至于为何黑衣妖仙会化作一道白光……在崖间满天飞舞的黑衣碎片便是原因。
雪姬没有理另外那名黑衣妖仙,继续向轮椅走去。
那对黑衣妖仙的双合道法有些意思,但现在只剩下一个人,没有资格让她停下脚步。
下一刻她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向身边望去。
那名妖仙回到了原地,不知何时重新穿上一件黑衣,只不过头发有些乱,脸色有些苍白。
如果不是另一名黑衣妖仙一直没有动,人们甚至会误以为是他做了一个移形换位。
这是怎么回事?
即便是处暗者这样的超级母巢,也承受不住雪姬的正面一击。
为何这名黑衣妖仙却像是没有什么事,而且为何能如此快地回到原地?
雪姬乌溜溜的黑眼珠微微一转,显露出了一些兴趣。
轰的一声。
那名刚刚回来的黑衣妖仙又被击飞了。
下一刻,他又回来了。
又是轰的一声。
他又被击飞了。
……
……
在极短的十余息时间里。
那名叫做顾左的黑衣妖仙被雪姬击飞了五次。
他神奇地没有死去,却也没有办法与自己的兄弟再次形成道法湍流。
他的身体已经被毁坏的不像样子,看着极其凄惨。
人们终于可以清楚地分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