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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山雨欲来

看怎么把窦局惹着了,让他说出这么打脸的话。”

    “唉,不怨老窦疑心重,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裘小秋装作无意的说道,“光明区是彻底烂了,刚才皮远山、于东来让带走了。现在光明区从上到下,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乱成一团了。”

    任凯脑子嗡的一声,老于也陷进去了?勉强定了定,胡乱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

    然后,顾不得其他赶忙给老于打了个电话,关机。

    他的心一沉,即便裘小秋说了,他仍心存侥幸,现在得到证实,一直以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他终于不淡定了。甚至他有一瞬,真想抛下这边的一切赶回去,好与老于并肩战斗。

    他使劲用手搓了搓脸颊,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裘小秋不会不知道自己与于东来的关系,那么他打这个电话就不是为了窦保平,是为了于东来。自己的关系到现在都没有传过消息来,说明要么事发突然又是秘密带人,来不及传递消息,要么这个关系怕也危险了。

    皮远山在蓝筱悠之后带走,还能想象到其中关节。在家养病多年的于东来基本已经退出权力场,处于半退休状态了,还会有什么事情值得带走?

    思忖间,突然想起老于在观音庙与自己的那次通话,自己一直怀疑老于意有所指,总觉得他有更重要的想法要传递,可惜限于环境没法说出来。上次他电话示警,还没容得自己说话,就已经挂断。

    想起来了,“这菜啊,平时不怎么注意,一不留神也能当刀子使唤。”就是这句话。

    记得马颉还在世,三人酒后玩笑,下辈子投什么胎。自己选石头,因为可以不朽,马颉选大树,因为可以遮蔽后人,老于选的居然是青菜,问他原因,他居然一个人捂着嘴笑个不停。酒醒后,再问,他就不承认了。

    前后一联系,发现蹊跷的地方太多。如果自己猜测正确,老于这是自己把自己当刀子使唤。既然这样,能让老于进去的就只有一个人了,就是他自己。

    他记得老于书房有本《明珠传》,明珠牵涉皇权更迭的斗争,被敌手整倒,为求自保,就上演过一场自己弹劾自己造反的戏码。

    退出权力中心都好几年了,真要有问题早被对手摁倒了哪还有心思种菜。说他为了自保,缺乏根据。既然不是自保,那就是自陷死地了。自古以来,自陷死地的都是孤军,背水为营,破釜沉舟,虽然终得胜利,然所付出的代价也不知凡几。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向忍让肯退的老于作出如此暴烈的选择?

    “怎么了?又高反吗?你坐我们的车吧,你们那边人有些多。”李亚男老远就看到男人的异常,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扶着男人的肩膀,轻声说道。

    “没什么。”男人的脸色苍白,勉强冲女孩笑了笑,不忍拒绝,说道,“也好,那一群臭男人个个都不洗脚。不过,佟童怕不好说话。”

    “凭什么,那是我的车,我乐意。你别担心。”女孩有些急,赶忙说道。

    男人本意是开玩笑,看女孩这样,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两辆车一前一后奔驰在通天大道上,山随路转,车窗外不变的永远是一片寥廓、苍茫、雄浑的绿草地,视线所及,连接天地。任凯蜷缩在牧马人后排,想起了四个字,无远弗届。

    他的关系刚刚通过短讯告知他刚才发生的事情。短信冷冰冰的只有四个字,“皮、于被抓。”寥寥数字道尽了龙城光明区权力角逐的残酷。只是没想到,这场角逐是从友人这拉开帷幕的。

    必然是家小,不知发生了什么,让老于认为有些人破坏规矩要动他的家小。他们本意上是一类人,江湖风雨,免不了短兵相接,刀头舔血也势所难免。然,祸不及妻儿。

    “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人有婴之,则必杀人。”

    皮远山浑身都是要命的破绽,随便一条就够他吃一辈子牢饭。也就是任凯不愿意轻易触动这张大网,怕带来的连锁反应不受控制,把自己陷进去,否则,像皮远山这样的人,分分钟钟让他身陷囹圄。

    皮远山不值得让老于下这么大血本。说明还有一个比皮远山能量大的多的隐在背后,这人又迫切的想要动手,老于被逼无奈,选择了这种方法,拼死一搏。老于的根子很可能在马天泽那里。老马是天南省的常委组织部长,能排在他前边的人也就那几个。

    袁大头,是袁大头。任凯倒吸一口冷气。袁大头真名叫袁季平,天南省委常委龙城市委书记。此人是真正的草根起家,从一个国营厂长干起,一路凭着敢闯敢干走到领导岗位,深得以前一位重要中枢领导看重。在省委班子里,极有威望,在民间官声也极好。任凯跟着张景瑞远远的接触过几次,是为数不多的不给景瑞面子的几个人之一。

    要说这样的人以家小强逼老于,打死任凯也不敢相信。莫非推测有误?

    李亚男在旁边看着蜷缩于角落的男人,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头发乱成麻团又不自知。不禁心中一酸,想起一句话,有些男人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家庭和朋友身上,他不得不把时间全部奉献给他的敌人。

    “嗡嗡”任凯电话开始震动,他看了看,是重山。他接起来。

    “有两辆川牌的车从羊茸哈德就一直跟着你们。你看要不要了解一下?”重山轻声说道。

    任凯坐起身子向外看了看,捂着电话问旁边的女孩,“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车跟着?”

    女孩愣了愣说道,“没有啊。怎么?”

    前排的佟童扭头看了看他们,说道,“是侯勇让两辆车跟着,看不出来,你还有其他暗棋。你究竟是干什么的?”佟童皱了皱眉头说道。

    任凯笑了笑,没回应。对电话里说道,“自己人。”那头的重山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可以让重山去查一查老于的事情,一来他是生面孔,二来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侦察兵不就是干这个的。三来也是最主要的,正好可以看看他是人还是鬼。

    正开车的赵玫玫突然开口道,“快看。”

    包括任凯,全车人齐向外看去。头顶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充斥,唯有远处的天际开着一个小口,阳光从那里透出来,把那小口边上的云染的金黄。远远望去,那个金黄的小口仿佛连接着一条通天的公路,而条路的尽头就是大家要去的地方。

    这景象让人震撼,仿佛而带有某种寓意,像天在示警,告诫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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