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
“怎么,睡不着?”任凯慢慢走近,站在台阶下边向上望着说道。
“我亲生父母去世那年,我还不满周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对他们真没什么感情。不过,我是幸运的。养父母不能生养,对我犹如己出,我有时候也在想,即便是亲生孩子也无非如此吧。”赵玫玫略显醉态,痴痴的望着天上的月亮,神态专注,看也没看台阶下的任凯,继续说道,“从小到大,每逢八月十五,全家围坐,先拜月爷,后吃月饼。妈妈总是对我说,她这辈子最大的好运就是有了我这个女儿,爸爸在旁边也不说话,就笑。他们每年都这么说,每年。”
赵玫玫呓语着,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她没有擦,仍旧望着月亮一动不动,缓了缓接着说道,“三年前的八月十四,本该下午四点到站的车,我在京城火车站等到晚上八点,等来的是我父母被渣土车撞死的噩耗。三年前的今天,我捧着他们的骨灰回到京城。原以为是自己没福气来侍奉老人家。不久前,却有人告诉我,肇事司机在狱中呆了半年就出来了,然后到了景瑞集团,月薪三万。”
赵玫玫泪眼圆睁,转头看着台阶下的任凯,语气异常平和,“任大律师,你这么聪明,不如再猜一猜,这里边有什么说道?”
任凯看着月光下恍如仙子的女孩,垂下头来,无言以对。
“是啊,我们都只是小人物。是所谓的蝼蚁。不过,今天蝼蚁当着月爷当着你,立重誓,景瑞我咬定了,漫天神佛来了也不给面子。你记住,这话是我赵玫玫说的。”仙子般的女孩恶狠狠的瞪了瞪任凯,又瞥了墙角处一眼,转身回屋。
墙角处慢慢走出早已哭的稀里哗啦的李亚男,看到任凯走上台阶,一头扎到男人怀里,放声痛哭。
任凯搂着女孩,右手轻抚伊人长发,望着圆月,默然很久。心中说道,“佟京生,这一回合,算你胜,咱们重新打过。”
当天夜里,赵玫玫一袭长裙,投入任凯梦中,低眉浅唱,起舞弄影。任凯对望佳人,抚掌而和之以歌。不知却为何,后来又双双以泪沾巾,端的错过一段好姻缘。
第二天,任凯早早就醒了。看了看表,刚过6点。随便擦了把脸就出门了。
现在的羊茸哈德被晨雾包裹着,神秘而瑰丽。走在石板路上,不断有身着藏服手拄拐杖的老人来打招呼,亲切而热情。
走着走着遇到一个遛狗的女子,那女子盯着任凯看,他假装不认识,笑着点了点头,错身而过。是柳嫣然。想想张恒老狐狸一个,居然生了一个小白兔般的女儿。
再往前走,赵玫玫居然迎面款款而来。
站定等她走到跟前,笑着说道,“看来你并不如你自己所说的那样心安理得。”
女孩轻笑一声,眉眼弯弯说道,“怎么,想劫个色?”
任凯哈哈大笑,伸手示意,让开道路。
女孩并没有走,而是来到近前,看着男人说道,“我一直以为,囡囡带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一些轻微表现。不过,就昨天一整天的行为看来,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她可能真的爱上你了。不知,你对她是不是也会杀无赦。”
任凯脸上的笑意有些凝固,淡淡的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不相干的人,不要拉扯。”说完迈步,与之擦肩而过。
“当着囡囡大哥你也敢这么拽?”女孩讨厌男人平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反而喜欢现在这样有些薄怒有些男人味的模样。
任凯闻言转过身,嘿然而道,“第一,你不是她大哥。第二,候奎只是分管统战,还不到随心所欲的时候。”说完缓缓离去。
赵玫玫这下可真是有些傻了。
候奎是老将军候连胜的长孙。候连胜可是参加过长征,打过鬼子,越过三八线的老将军,资历极老。佟京生的养父佟富贵就是老将军的通信兵出身,后来也成为将军。
候连胜在战争年代,转战南北,无心顾及自己的小家,就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寄养在淮南一户姓李的老乡家里。后来胜利了,虽然接回儿子,但感念老乡恩义,就没把儿子的姓氏改回来,一直姓李,起名淮南。
李淮南没有进入政坛,而是在京都大学搞学术,成为国际上著名的经济学家,国内顶级智库中的精英。他有四个孩子,老大、老二恢复姓侯,老三、老幺还是姓李,李亚男就是老幺。
这些事情,虽然不属于机密,但知道的人绝对不会太多。谁能想到,刚刚由京城某部入川省的年轻常委候奎居然是李亚男的亲大哥。
看着任凯远去,赵玫玫优雅的用右手做手枪样,遥指男人,闭起一只眼,使劲瞄了瞄。
嘴里说是无所谓,其实任凯心里还是直打鼓。无意中惹出这么个庞然大物。放谁那里,都不会好受。关键是这个事情说不清楚。不说别的,自己与小丫头相差14岁,掉个身份,换自己是候奎,那还不把老家伙打出屎来啊,老子的亲妹子也是你个老东西能想望的?
可是,自己真是冤枉啊。有老婆、有孩子,可是这李亚男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往里栽,拉不住啊。
但他还不能这么说,一来是显得没种,二来也是主要的,没人信啊。你什么都没做,这么漂亮的大姑娘往你怀里蹦?给任凯自己,他也不信。
妈的个锤子的,老子事情已经够多了,还遇上个怕自己死的不够快的李亚男。
佟京生一夜没睡,刚刚乘着天明卜了一卦。
讼卦,天水讼 慎争戒讼 中下。
心中有事事难做,恰是二人争路走,雨下俱是要占先,谁肯让谁走一步。
让?小师弟,希望你别让师兄失望。这个小局你要看不破,接下来的连环大局,怎么能现出来?还有秀秀,这个负心的男人,让哥哥我替你好好教训教训。
遥在龙城的于东来,迎东方站立,等着太阳跳出来。心下想道,“我忍了又忍,退了又退。三年过去了,现如今,你还不放心。还要动我的家小。你真以为我于东来是纸糊的,既然如此,老子就和你死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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