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的地方长大,见识过北胡那种野蛮的民族,所有的一切养成了她坚韧的品格,她觉得不管在什么地方,她都能咬着牙活下去。
“七爷原本也是好意,既然你们都不愿意离宫也不会有人为难你们,安心住着便好。”沈悦兮也只能如此安慰。
“真是羡慕你能得七王爷独宠,若是再诞下麟儿,一生都有了指望与依靠。”和贵妃看着沈悦兮的肚子,说道。
沈悦兮笑笑,没有说话,每个人都只看到表面,她和七王爷之间的秘密若是被揭开,那该会是一场大风暴吧,一个王妃,怀了异族将军的孩子,只怕是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毓秀宫外,贺婕妤听着和贵妃和沈悦兮的对话,终究是没有进去,转身离开。
贺婕妤来这里也是因为允许她们出宫之事,她是想出宫的,但是她和和贵妃一样,对外面的天地很恐惧,她不知道她离开皇宫之后能去哪儿。
但是她又渴望外面的自由,所以她想来和沈悦兮谈谈,想通过沈悦兮问问七王爷,若是将来有一日她想出宫了,那么这个旨意还算数吗?
可是和贵妃在,她就不进去了,等改日再来吧。
回去的路上,在宫墙之下,迎面走来皇宫的侍卫,这些侍卫是在后宫巡逻的,每日隔一个时辰便绕着后宫走一圈。
为首的是侍卫江户,贺婕妤认识他,春季里放纸鸢,绳子断了,纸鸢落在树上,是江户爬树将纸鸢帮她拿下来的。
如今迎面碰上,江户对贺婕妤施礼问安,而后继续巡逻去了。
贺婕妤继续走着,走了不多远却回头看了看江户,江户生的高大威猛,在众侍卫之中甚是出挑,她想起那日他从树上下来,将纸鸢交给她身边婢女时的样子,一时有些恍惚。
因着纠结究竟是出宫还是不出宫,贺婕妤夜里睡不着,独自出了宫,在外面慢慢游荡。
如今这后宫不比从前了,先皇已然不在,伺候的人少了,妆点的也不那么热闹了,灯笼隔着好远才有一个,有些凄凉之感。
好在秋夜里的星月比哪个季节都要明亮,贺婕妤抬头看着那些繁星,脚下便不知不觉走远了。
“什么人?”待走到一处小花园,有人厉声问了句。
贺婕妤吓了一跳,停住脚步,循着声音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待看清贺婕妤的脸,急忙施礼:“小的不知是婕妤在此,冒犯了。”
贺婕妤也看清来人是江户,遂放下心来。
“今儿夜里是你当值?”贺婕妤问道。
是,江户点了点头应道,而后对身后其他侍卫说道:“是贺婕妤,没事。”
“夜里这么黑,您一个人出来太危险,小的送您回去吧。”江户说道。
贺婕妤没有推辞,转身往回走去。
一路都在沉默,江户很有分寸地跟在贺婕妤两步远的身后,他看着贺婕妤的背影,夜色下恍恍惚惚,想到这样年轻貌美的她就要守在宫中任花容老去,不觉有些惋惜。
“江侍卫,你是哪里人士?”正想着,冷不防前面的贺婕妤轻声问道。
“小的鲁州登州府人士。”江户急忙回道。
“年方几何?”
“小的二十有三了。”江户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却仍旧只是一个小小的宫中侍卫。
“娶妻了吗?”
“尚未娶妻。”
贺婕妤听到这话不觉有些奇怪,回头看了看他,“为何?”
“宫中当差忙,再者没有合适的,等过几年回乡再说。”
“过几年你准备回乡?”
“嗯,小的攒了些银子,回乡置几亩田,平静度日,”江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太没有志向了?”
贺婕妤看了看江户,“挺好的,很踏实。”
被贺婕妤这样一夸,江户更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局促的笑了。
“七王爷仁厚,见我们这些嫔妃在宫中寂寂度日,特许我们离宫另谋出路,可是我们却无处可去,跟你比起来,我们更悲哀。”贺婕妤又幽幽说了句。
她不知为何要跟江户说这些,只是想有个人可以听听她的心里话,她已孤单太久,太久没有跟人聊些什么了。
“怎会无处可去呢?贺婕妤您的母家呢?”江户觉得有些奇怪。
“自我入宫那日起,我便是母家的荣耀,所以我就算在宫中老死他们也不会允许我回去的,那会让他们觉得很没面子。”贺婕妤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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