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披风,示意沈悦兮披上,戴上披风的帽子,又在脸部围上黑色的丝巾,为的是不让旁人看到她的脸。
沈悦兮一一照做,而后独自走进了关押沈奕的死牢。
死牢是设在地下的,阴暗,潮湿,低矮,光线暗淡。
沈悦兮顺着台阶走下去,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
这个死牢里,关押的死囚犯不止沈奕一个,沈悦兮轻移脚步,一个一个牢房看过去,关押在死牢里的人一个个状况极惨,虽然光线幽暗,看不真切,却处处都是死亡的冰冷的气息,炎热的夏季,这里却透着阴森的寒气。
直走到最后一个牢房,沈悦兮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盘坐在地,腰身挺的笔直,与刚刚那些犯人的状态都不同。
沈悦兮走近铁门,又辨认了下,是自己的兄长沈奕没错,不由眼眶一热。
沈奕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在心里猜测他的身份,自从被关押在死牢了,沈奕每一天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自赵正来探视过他,他知道沈悦兮如今生活的很幸福之后,他便更是放下心来,对死亡更加从容了。
沈悦兮摘下面纱,静静看着沈奕。
沈奕愣了愣,而后起身走到铁栏杆前,唤了句:“悦兮?”
沈悦兮点了点头,眼泪唰的落了下来。
沈奕开心的笑了,“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可是你怎么会?”沈悦兮哽咽了,“都是因为我不好。”
沈悦兮觉得一定是因为她身份暴露了,皇上才会派人盯着康平王府,才会将沈奕抓住。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皇上得知赵正等人竟然往边疆去了,便派人盯着康平王府,有任何可疑之人便立刻抓捕。
沈奕就是这样被抓住的。对于自己的身份,他没法抵赖,任何渠道都可以查得到。
好在,毕竟是隔了十年,沈家又遭此大难,先前也有沈悦兮的出现,皇上已经没有那么介意沈奕的存在了,皇上将他关押在死牢里,想着往后可以用他来牵制赵正,仅此而已。
“看到你如今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你好生跟七王爷在一起,不用挂念我,也不用再管其他的事,都忘了吧。”沈奕对沈悦兮说道。
都忘了吧,这几个字里,包括沈家的遭遇,自然也包括忽拙。
“我们一家那般悲惨,如何忘得了,哥,”沈悦兮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否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沈奕沉默片刻,“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往后好生过日子,好生将孩子抚养长大。”说着,沈奕看了看沈悦兮隆起的身量,笑了笑,“我都快做舅舅了呢。”
沈奕的反应让沈悦兮觉得他是知道真相的,所以她说道:“我虽然是女子,但毕竟是沈家的后人,我有权力知道一个真相。”
沈奕低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七王爷来看过你对吧?”沈悦兮又问。
沈奕点了点头。
“那他可曾问过你这个问题?”
沈奕摇了摇头。
沈悦兮怅然地笑了下,“看来对我们沈家一案真相执着的人也只有我了,你若是连我都不说,说句不中听的,若是哪天皇上忽然要处死你,那我们沈家一案便真的成了悬案了。”
沈悦兮说的很有道理。
如今连赵正都对沈家一案不甚热心,能帮到沈家的,还得是沈家人。
“是北胡王,他不想让忽拙娶一个异族女子。”沈奕想了想,说道。
沈悦兮愣了愣,却也并没有太大的震惊,反正能调得动将军的人,不是北胡王就是赵广。而北胡王似乎理由更充分点,忽拙是北胡的大将,国之良将,能娶北胡女子才是最好的。
“所以说到底,害了沈家人的是我。”沈悦兮想了想,轻声说道。
“我就是怕你会这样自责所以才不想告诉你,所以不要这样想,不然我会后悔告诉了你。”
“我没事,也不会太过自责,有自责的功夫不如想想如何给沈家报仇。”沈悦兮淡淡地说。
报仇两个字,说起来简单,但是对方是北胡王,做起来就难了。
所以,沈奕叹了口气,自己如今身陷囹圄,说不定哪日便死了,如何去报仇呢?
“我倒有个法子。”沈悦兮想了想,说道。
“什么法子?”
“让南夏与北胡开战,不管是北胡王还是当今皇上,他们都是沈家的敌人,让他们互相残杀才是最好的方法。”沈悦兮凑近沈奕的耳朵,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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