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滇南王那边,收到庞世聪死去的消息也不知会作何反应。”赵广担心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孙得禄也不知滇南王会作何反应,于是没有说话。
赵广回到台案前坐下,那些没批的奏折如山一般堆着,容不得他闲着。
此刻,赵和在自己的寝宫里,也没有闲着,翻看着那些关于北胡的书籍,倒是看的颇有兴趣,不为别的,只因为沈悦兮曾对她说过的幽州城,说过的沈家灭门,她对北胡有些好奇,而这些书籍能让她更了解北胡,这个马背上的民族,彪悍,生猛,从一个游牧民族开始,一点点壮大,建国,越来越势不可挡。
“皇上为何要给您看这些书籍?”娟儿在一旁看着,问道。
“你真的不明白?”听到这种问题,赵和倒是有些奇怪了。
娟儿茫然地摇了摇头。
赵和淡淡笑了笑,“是要我将来嫁到北胡和亲吧。”
娟儿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淡定的赵和,“听说那里冬天极冷,会冻掉人的鼻子耳朵。”
赵和笑了,但又没法跟娟儿说,沈悦兮在边疆待了十年,鼻子耳朵都还好好的。
可是娟儿已经认真地担忧起来,“公主,您去求求皇上,不要让您去和亲。”
娟儿服侍了赵和这么久,一直尽心尽力,却没有学到自己主子半点聪慧。
“你以为和亲这件事是过家家么求一求就不用当真了?”赵和的语气云淡风轻,“这宫里除了我还有谁合适呢?”
娟儿茫然地想了想,是哦,宫里的公主要么只有十岁,要么都早已出嫁,唯一适龄的公主只有十三公主了。
“公主,您不怕吗?”娟儿问道,几乎要哭了一般。
“怕就成了吗?该来的不还是要来吗?”赵和放下书卷,起身,走到门口,“与其怕,不如坦然面对。”
听了赵和的话,娟儿似乎受到极大的鼓励,她跟过来,坚定地说道:“反正不管如何,公主您去哪儿娟儿也去哪儿,娟儿要永远追随着您。”
“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等我跟皇兄求个情,你便出宫找个好人家吧,北胡那种地方,不去也罢。”赵和对娟儿笑笑。
娟儿这下可真的是慌了,她跺着脚,“奴婢不出宫不嫁人,您若是真的求了皇上,那便是要了奴婢的命。”
娟儿的情绪是真挚的,赵和看得出来,便叹口气,“若是一直跟着我,会耽误你的终身的。”
“您将我赶出宫才是耽误了我终身,世间男子多薄情,公主您又怎知我会遇到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倒不如清净自在的好。”娟儿噘着嘴说道。
她能有这份体会与觉悟,赵和有些意外,便点了点头,“那若是我真的要去和亲,你便一道儿去吧,只是要当心你的鼻子和耳朵,冻掉了可就不好看了。”
娟儿破涕为笑,“冻掉就冻掉吧,大概那里的人都是没有鼻子和耳朵的。”
这话说的,赵和也笑了。
而后,赵和透过高高的宫檐,看着前方能一方天空,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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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正和沈悦兮启程那日,合喜带着倾儿在府门处送行。
赵正抱起倾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待爹爹回来,给你带好玩的玩意儿。”
“爹爹,您何时回来?”倾儿奶声奶气地问。
“爹爹也不知何时回来,不过爹爹会在倾儿的梦里来看你的。”赵正柔声对倾儿说道。
对于这个瓷器一般的女儿,赵正的喜爱是越来越多了。
“好。”倾儿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沈悦兮看着这一对父女,嘴角也带着笑意,倾儿实在是太可爱的一个小人儿,由不得人不喜欢。
跟倾儿说了会儿话,赵正让合喜将倾儿抱了过去,然后对杨管家又嘱咐了些事情,这才回头对合喜点了点头,与沈悦兮一道儿上了马车。
马车套了三匹马,朗阔和小路子分坐在马车两旁的板子上,一个响鞭,马便拉着马车呼啦啦地走了。
沈悦兮在马车里沉默着,这一次远行,跟以前任何一次都不同,她心里有些沉重。
赵正明白沈悦兮的心情,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无言地安慰着。
马车从南城门出去,一路往南去了。
往南走的官道上路人不少,时不时有行人或马车迎面走来,又擦身而过,沈悦兮歪在赵正怀里,静静看着卷起的车帘外的风景。
边疆遥远,这样一路颠簸,真不知何时能去到。
但是沈悦兮也不多问什么,在路上,她要尽量减少给别人带去的麻烦,不要聒噪,自己照顾好自己。
等到有朝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