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跟你没有关系吗?”
六叔如遭雷击一般,站在那里,仿佛不会动了似的。
片刻之后,就连桑栀都有点怔住了。
六叔居然流泪了。
一开始只是默默的流着,但很快,他就伤心的大哭,像一个孩子。
“我也没想到啊,我没想到你娘会死,要是知道她会伤心过度而难产,我怎么舍得让那么做……”
六叔一边哭一边说。
尘封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被从心底里面挖了出来,六叔在痛哭的这一刻也得到了解脱,“我只想着让她死心,等到生下你,或者是给人,或者是溺死,她伤心归伤心,但是我想她一定会想明白的,之后还是可以嫁人的,嫁一个配的上她的人,就跟这段不光彩的往事彻底的没了关系。”
“可是谁想到,她居然那么死心眼呢。”六叔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小姐,我对不起你啊,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如果知道当初会害死你,我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你的忏悔,她听不到。”
虽然一个老人哭了很容易获得人的怜悯,但是桑栀想想他的所作所为,不仅是拆散了一对有情人,还拆散了一个家,甚至还害的骨肉分离。
他可怜吗?
不,他一定也不可怜。
他的可怜是他自己觉得的,就像他所谓的痴情一样,都是自我陶醉。
最可怜的应该是叶芸岚,她的母亲。
桑栀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的吐了出去,“你可以不告诉我,我父亲是谁,但是我还是会替我母亲查清楚,他到底是否有了家室还来招惹他。”
六叔抬起头,自下而上的打量着桑栀的背影,她并没有十分的像她的母亲,更多的是像她的父亲。
不知道是他幡然悔悟了,还是良心发现,伴随着桑栀离去的脚步,六叔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西域。”
桑栀驻足,回头看着他,“他在西域?”
六叔点了点头,“他在西域,我只知道这么多,至于他姓什么,叫什么,一概不知。”
“他的妻子是西域人。”
“那不一定是他的妻子。”
“随你怎么说,西域土地辽阔,你就算先过去找,也没有那么容易。”六叔道。
“其实你也很想我找到,你想要让我认清事实,以此来证明,你没有错,你做的都是对的,不是吗?”桑栀笑着道。
“对与错有什么关系呢,我从未想过害死你母亲,可她还是死了,这么多年,我的内心从未得到过片刻的安宁,我自责,我悔恨,可是这些都换不回你的母亲,若是能,我愿意赔上我的性命,我的所有。”
桑栀闭上眼睛,片刻后,再睁开,里面已经恢复了清明,她抬腿继续往前走。
六叔看着她的背影,“孩子,我也想过你的。”
桑栀没有回头,挽着江行止的手离开了。
“不管我做的对还是错,我都是为了你母亲,你如果不想你母亲死后名声尽毁的话,就不能回叶家。”
桑栀背对着他说道:“我从未想过回叶家。”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六叔低声的说道。
桑栀走出了这里,就觉得天地都开阔了,心里面的阴霾也随着刚刚的发泄而消散了。
“我饿了。”她抬头看着江行止,甜甜的一笑。
江行止捏着她的小鼻子,“一头牛够不够?”
“再来两只羊,应该就差不多了。”
……
第二天,桑栀得到了一个消息,六叔死了。
大家都说是意外,六叔似乎是想要烧什么东西,却不小心把书房给点着了,可是桑栀却觉得,那并不是意外。
他应该烧的是跟母亲有关的一切,至于死,大概他也是想要寻求解脱。
不能说他的死跟自己没有关系,但是桑栀并没有觉得愧疚。
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六叔一死,他的那些势力也就树倒猢狲散了,这样的话,叶城在叶家的地位也稳固了一些,至少没有来自于六叔的威胁了。
他的儿子,也没有了主心骨,不敢咋呼了。
叶城其实是高兴的,但是表面上,念着六叔这么多年来为叶家效力,自然要是要装的很悲痛了。
从六叔家回来,叶城就径直的来找桑栀了。
他一进门,脸上洋溢着喜悦,“李夫人,你这里可有什么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