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据说吐蕃国主年轻有为……将来若是再吞并了强盛的吐谷浑,那将是大唐之劲敌,比之突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李靖丝毫不怀疑吐蕃有没有吞并吐谷浑的能力,因为这两国实在隔得太近了,而大唐鞭长莫及,吐谷浑又绝对没有抵抗吐蕃的实力,一旦大唐撤军,而吐谷浑仍旧富庶,牛羊遍地的话,定然就成了吐蕃的菜了。
想到这儿,李靖忙是接过信来,拆开看吧,也是脸色凝重,眯眼呢喃道:“难道要将吐谷浑变成无人之境?”
无人之境……苏定方一个寒颤,虽然要把吐谷浑打怕打疼,但也没必要这样吧,只得是试探问道:“恩师,殿下的意思是?”
李靖将信甩给他,“殿下是想让吐谷浑变成大唐的吐蕃之间的缓冲区,更或者是成为大唐进攻吐蕃的跳板,只是……如何避免成为吐蕃侵扰大唐的跳板,这就需要商酌了”。
良久,苏定方也是挠挠头说道:“现在先别想那么多吧,先全灭吐谷浑,擒杀了伏允再商酌不迟,暂且就按照殿下的意思来,尽可能的杀其高层,毁其牛羊牧草等资源”。
李靖正在思略,闻言也是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继而又是脸色一正,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定方,抓起头盔,起身就走,只是走了两步就是一顿,“为师劝你一句,要时刻记得自己所处的位置和身份,明白自己该听谁的”,
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李靖便是带上头盔,挺直腰板走向中军大帐了。
原地的苏定方闻言一怔,良久,方才低头掀起袖口,看着手腕上那个暗褐色的奇特的标志,汉字不像汉字,梵文不像梵文……呢喃道:“一入神策军,终生神策军……”,脑海中又浮现了山庄之中,面对着党魁宣誓的那一刻。
距此西南数百里外,山沟戈壁之中,一支军队正在快递的行进着,飘扬的大纛毫不遮掩的告诉所有看见他的人他的身份,他是大唐太子亲军——神策军。
“大将军,前方百里左右就到党项羌,你看是不是要先派人前去通知一下?”张文瓘强忍着疲惫,拍马赶上李破军建议道。
而后又生怕李破军不同意,又是劝道:“我们此番来是为了和解,缓解两方矛盾,若是冒然闯入其境,恐惹误会,万一拓拔赤辞以为我们是来攻打他的岂不是误会更深”。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公达,你作为使者,率领百骑前去通知,递上拜贴,若有危险,立即返回”。
翟长孙是军中老将,昔日的西秦国内史(隋时官名,即宰相,大唐改内史省为中书省,改内史为中书令),在这西北大地还是颇有名声的,拓拔赤辞也是在这西北草原戈壁上活了好几十年,应该听过翟长孙的名声,翟长孙出使递交拜贴,也不算落了面子。
翟长孙领命前去,张文瓘见得李破军遣翟长孙前去也是点头,亦是觉得翟长孙乃是最佳人选。
翟长孙走后,李破军便令神策军原地休息。
百里之外拓拔赤辞正在招待一位令他大吃一惊的客人,态度恭敬,甚是谦卑,因为他现在已经得罪了大唐,实在是得罪不起这位大人物了,毕竟他在两者之间,着实是有些卑微的,任何一方都可以只手灭了他。
正在招待之时,忽的,护卫来报,有一位唐国将军前来拜见首领,说是奉了唐国太子的命令。
护卫说罢,不等拓拔赤辞惊疑,手下将领便是义愤填膺的怒吼着。
“唐狗居然还敢来,必须杀了他们……”。
“这群唐狗没有信义,前脚对我们友善,转眼就来抢夺我们的牛羊,首领,一定要杀了他们,不能再相信他们了……”。
帐中的党项羌将领都是捶着胸口,一脸愤怒。
而那位坐在上座的瘦削男子见状眼睛一亮,手中把玩着毡帽垂下的宝珠吊摆,一脸若有所思。
良久,待得众将稍息怒火之后,这位男子嘴角一扯,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拓拔首领,本王有些话跟你说,不知可否方便?”
尽管拓拔赤辞对他极为恭敬,但是这男子也是极为聪明,知道拓拔赤辞此人自尊心极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地位高崇就对拓拔赤辞倨傲。
果然,拓拔赤辞本就是自尊很强的人,樊兴二人出尔反尔劫掠他的牛羊,打了他的脸,他就是怒火冲天,义无反顾的与大唐决裂了,说白了,这家伙就是一个好面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