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方从哲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但皇帝却一直没有醒来。
刚刚太医院的人说了,皇帝病情较前些日子越发重了些,且越来越嗜睡,一方面可能是皇帝年老体弱,另一方面也不得不考虑是不是皇帝的脑部出了什么问题。
真要是后者,太医们也是没有什么好法子治的。
“陛下这病若太医院无法医治,须得诏榜天下,寻良医进京才好。”
与方从哲一同进宫的是已七旬的兵部代理堂事的黄嘉善,他原先是坚决反对平奴大军分四路进军的,因此在廷议上遭到了百官指责,失望的对人说道:“危哉!辽也,不及稔矣。夫未见可胜也,而疾求胜,市人也;而强之兵,水兵也,而驱之陆,锐而无谋,躁而无继,尸败而涂地矣!”
眼看自已的主张得不到朝廷认同,黄嘉善便生了去意,连上两疏请求允他归退,但两疏都被皇帝留中,加上皇帝病重,平奴又事关辽东大局,黄嘉善不得不硬挺着处置兵部的事。
只是兵部实际负责辽东事务的是郎中霍维华,这人是前任首辅、福清相公叶向高的门生,东林党的骨干。
另一个则是兵科给事中赵兴邦,这人是现任首辅方从哲的门生,浙党的一个重要人物。
因为户部筹措不了足够的钱饷,赵兴邦便以兵部名义给沈阳的经略杨镐催发过红旗。
结果杜松、马林二部兵败消息传回京师,赵兴邦立即被霍维华参劾,指他胡乱催发以致杜松、马林二部兵败,吓的赵兴邦都已经做好下诏狱准备。
好在方从哲压下了此事,但饶是如此,赵兴邦也是心惊肉跳,害怕另外两路大军也是覆没,那样任是老师再如何保他,朝廷秋后算账查催发红旗的事,他赵兴邦总是难逃责任的,所以这些日子赵兴邦极为低调,并事事谄附霍维华,以图对方能够放他一马。
这让霍维华甚感得意,加之皇帝明诏东宫可以问政,他这个福清相公的门生届时定能水涨船高,且兵部实际主事的也是他,便也不再对赵兴邦穷追猛打,这样可给外人留下宽厚印象,利于将来。
然而,于人宽厚却对前线无用,面对大败之局面,霍维华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只能听天命而矣。
黄嘉善这个堂官倒是想力挽狂澜,然而不管他提出什么建议都无法得到很好的实施。
兵部也好,户部也好,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最后转来转去也就是个等字。
大抵百官们思来想去,都觉会等到一个奇迹,不等也没法子。
另外,京中的焦点早已从辽东前线转到了乾清宫,太子问政使得这一焦点更是放大无数倍。除东林党外诸党中人,用个惶惶不可度日形容,那是一点都不过份的。
面对此局面,黄嘉善有心无力,好在上天保佑大明,辽东那边终是报来了大捷!
当时听到报捷消息的黄嘉善激动的险些落泪,怔怔在值房中呆了怕有半柱香时辰,才颤悠悠的去到宫中报捷。路上,遇到了同样收到消息要进宫报喜的方从哲。
二人却未能马上见到皇帝,不是有人隔绝中外,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