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汉隆赠给她的礼物:用高级木料拼接打磨而成的球体上面,用墨卡托投影法精心刻制了地图。是她最喜欢的临高物件之一。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如此细腻比例又精确的地图。最令她称奇的是,这个地球仪上刻画了经纬度。
要知道全世界的航海家都在苦苦思索如何给自己定位,而定位的一个关键难点是经度。科学家们很早就能通过天文观测来确定纬度,但是经度因为缺少参考点,只能以时间作为推测方法。而当地的精确时间如何测算,在17世纪还是个难题。简单的日冕观测得出的数据是非常粗略的。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有人殚精竭虑的冀图开发出精确的计时器,也有人另辟蹊径,利用月相来确定时间。但是无论哪一种,在17世纪都没有取得很大的进展。地理定位是粗略而不精确的。作为航海者、冒险家、博物学者,索尼亚对此并不陌生。
这个地球仪上清清楚楚的标定了所有的经纬度--在地图上标注经纬度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澳洲人靠什么手段来确定某个地点的经纬度的准确性呢?比如地球仪上的墨西哥城经纬度就是192438,-990750。
这使她立刻对这个地球仪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随后她马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澳洲人的地球仪上,0度经线竟然是在英格兰!
不仅0度经线在英格兰,还专门标记了一个小城:格林尼治。
虽说索尼亚有英国血统,也去过英国。但是并不知道这个地方。从位置看,它属于“大伦敦”的范围。也没听说当地有什么天文台之类的。
在索尼亚熟悉的航海图上,0度经线是标注在加那利群岛耶罗岛上的。
澳洲人到底是对英格兰对格林尼治有多深厚的感情,居然把0度经线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索尼亚知道,元老院中不但有使用英语的欧洲元老,元老们更是个个都至少懂一点英语--当然他们的英语和她的英语并不是一回事。但是是不是同一种语言索尼亚还是有能力判断的。
接下来,她在地球仪上发现了更多的神秘之处。17世纪的地理学虽然已经知道地球的大概样貌,但是很多细节尚未补全。各大洲的海岸线和内陆山脉、河流的流向和源头大多是概略性的标注,有的甚至完全不清楚。诸如尼罗河、亚马逊河之类的大河固然非常著名,但是对它的流经地域、支流和源头的情况,要到19世纪才被完全搞清楚。
但是在澳洲人的地球仪上,类似的细节实在太多了,多到她无法想像这是胡乱画出来的--一定是有人去过,做过勘测,他们才能在地图上绘制出来。
索尼亚不知道这个地球仪已经被真理办公室大幅度的“简化”。饶是如此,“消毒“过的地球仪依然给她极大的震撼。
从这一刻起,索尼亚就对澳洲人,对元老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比起她过去的所有的经历,他们实在是太神秘了。
索尼亚对元老们的这种“神秘感”的兴趣与日俱增。她最感兴趣的是“澳洲”在何方?
按照元老们--也包括林汉隆的说法,澳洲大陆位于香料群岛的更南方,但是要到达澳洲大陆,需要经过一段天气海况变幻莫测的海面,这段航程无法使用任何导航手段,只能碰运气式的随波逐流。
这段说明在各位元老口中说出来出奇地一致,以至于让索尼亚产生了某种疑惑。当她开始搜集和调查澳洲的情况。当她觉得自己已经搜集了足够多的资料并且归纳出其中的某些疑点之后,她再一次向林汉隆提起了自己的疑惑。然而一向对自己温和有爱的主人却罕见的冷了脸。虽然他并未斥责自己,却说出了一句令她不寒而栗的箴言:
“这个世界最仁慈的地方,莫过于人类思维无法融合贯通它的全部内容。我们生活在一个名为无知的平静小岛上,被无穷无尽的黑色汪洋包围,而我们本就不该扬帆远航。”
诡异的压迫感令索尼亚感到了强烈的恐惧,她马上明白:元老们虽然口口声声说他们来自澳洲,却根本不希望有人了解这个地方。
她销毁了自己的笔记,把疑惑牢牢的藏在心里。无论澳洲的真实情况如何,窥探强者的秘密是非常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