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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山河咽

    最后一封信是张海洋的,这小子经常大半年没个消息,这次难得回信这么及时。信里面满篇都是羡慕嫉妒恨,说自己在山沟沟里摸爬滚打,钟跃民在学校里快意潇洒、游戏人间,太他娘的不公平了!

    他还跟钟跃民打听,他有没有机会专业或者复原到学校当老师,要是摸到门路,给他捎信,他立刻打申请回来。

    钟跃民边看边摇头,提起笔给这哥几个回信,其间嬉笑怒骂,也不具表。

    ······

    “跃民,跃民!快点出来!”

    钟跃民收起纸笔,循声出了典藏室。

    “锦兰姐?你怎么知道我这这儿?”

    “你在这儿都窝了两年了,我早就知道了!”罗锦兰抖了抖身上的雪。

    “啊?那其他人是不是······”钟跃民担心道。

    “你放心吧,你躲在这儿的事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罗锦兰打断道,“还不让我进去,想冻死我啊?”

    “没有,没有,赶紧进来!”钟跃民把罗锦兰让进屋,赶紧关上门,一月北京的冬天真是够冷的!

    “哟,还挺会享受的!小炉子、手捂子、小茶壶,该有的都有了,你也不怕把书给点着了!?”

    “我十分小心,人走火灭,绝对不留隐患!”钟跃民笑着道,“锦兰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地方的?”

    “嘿嘿,你忘了我会盯梢了?”罗锦兰开玩笑道。

    钟跃民安了心,“锦兰姐,有什么事吗?”

    “系里同志开全校大会,说是有重大消息宣告,让老师学生都快回去呢!”

    “怎么这么突然?”钟跃民奇怪道。

    “不知道,但是好像出了大事!”罗锦兰道。

    “行,你等等我!”钟跃民转身去熄灭炉子里的火。

    看着被浇灭的火焰,钟跃民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回身问罗锦兰:“锦兰姐,今天几号?”

    “啊?”罗锦兰顿时没有反应过来。

    钟跃民急切地重复了一遍:“今天几月几号?”

    “一月九号啊。”罗锦兰不明所以。

    “一月九号?一月八号!”钟跃民喃喃,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已经红了眼圈。

    罗锦兰吓坏了,“怎么了?跃民?怎么了?”

    “总理走了?”

    “啊?什么总理走了?”

    “周总理走了。”

    罗锦兰听明白钟跃民说的话后,顿时愣怔住,眼泪瞬间滚落出来。

    ······

    周总理逝世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各地人民悲痛欲绝,哭声震天,人人戴孝。

    拖着病躯写下了诀别诗:

    “山河咽,拭泪无语心欲裂。

    心欲裂,顿摧栋梁,痛失人杰。

    江山如画忆丹心,宏图遗愿永不灭。

    永不灭,新苗茁壮,势与天接。”

    ······

    紧接着,世界各国媒体纷纷报道周总理逝世的消息。

    时事社东京电:总理与世长辞,对建设现代中国作出丰功伟绩

    路透社北京电:这里今天宣布,,成为中国革命的缔造者之一的学者和革命家,昨天在长期卧病之后在北京逝世,终年七十八岁。

    美联社东京电:自一九四九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就一直担任这个国家总理的人物久病之后,于今天在北京逝世。

    法新社巴黎电:中国第二号人物、最老的战友之一、中国总理,星期四逝世,享年七十八岁。

    ······

    【路透社联合国一月九日电】为了哀悼中国故总理,联合国旗今天下半旗,联合国会员国的国旗没有升起,一位联合国发言人说,这种哀悼方式将持续数天。

    ······

    尽管中央和地方媒体已经遵照“宣传纪律”尽量淡化了逝世的报道,但北京的老百姓还是通过各种渠道,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消息:

    为周总理送葬的车队,将在1月11日下午经过长安街。

    钟跃民记得那是个星期天,天气异常寒冷,一大早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就自发聚集在一起,浩浩荡荡地往长安街上去。

    学校门口摆了两张桌子,有同学将黑布扯成布条发给同学和老师,另外有同学在发放白纸花。

    其实昨天一收到消息,大家都上街去买黑纱和白花,但是所有的商店都已经售罄,全都被群众买走了。

    今天这里的黑布其实都是学生干部紧急去采购的,白花是组织同学手工制作的。

    但真相是,钟跃民让钱胖子给他们帮了忙,否则仅凭学生自己根本不可能买到黑纱布,因为全国都脱销一空了。

    ······

    十里长安街,街道两旁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在寒风中肃穆伫立的数十万计的群众。

    没有任何宣传,没有任何事先组织,数十万北京的群众自发涌上长安街,为总理送行。

    钟跃民静静站在人群中,感受着群众跌到谷底的情绪,此刻他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有浓浓的哀思。

    当送葬的车队从远处驶来,灵车四周挂着黑色和黄色的挽幛,上面装饰着白花,庄严,肃穆。人们心情沉痛,目光随着灵车移动。好像有谁在无声地指挥。老人、青年、小孩,都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体,摘下帽子,静静地望着灵车,哭泣着,顾不得擦去腮边的泪水。

    当灵车驶过,人群迅速向前涌去,迅速将宽阔的长安街挤得水泄不通,大家全都望向远去的灵车,静静地目送敬爱的总理远去。

    ······

    一九七六年,对中国来说真的是多事之秋,也是黎明前夜。

    一月总理逝世,没过多久朱德委员长逝世,紧接着唐山发生里氏七点八级地震,造成数十万人死亡。

    全国人民还没有从悲痛中缓过来,中央再次传来噩耗,中国人民的领袖,马克思主义者,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战略家和理论家,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解放军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要缔造者和领导人,逝世。

    全国上下顿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各地所有单位都布置起了灵堂,人民群众自发为主席守灵,泪飞顿作倾盆雨。

    清华园的师生也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儿了,往日喧闹活泼的校园也陷入令人窒息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