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坊啊!都喊了多少遍了!”
“南苑机场是不是离廊坊比较近啊?”钟跃民问道。
“是啊,离着没多远。”售票员问道:“你要去那儿?那里可是部队机场。”
钟跃民高兴道:“我就是要去那儿!”
着,钟跃民就拎着袋子往车上跳,回头跟李师傅道:“李师傅,我先走了啊!您回去慢点儿!”
李师傅被他的行为弄得有些糊涂,看着远去的汽车喃喃道:“这大过年的去廊坊干什么去?”
钟跃民已经听不见李师傅的声音了,上车找个位子坐下,发现果然没有几个乘客。
卖票的走近,道:“上南苑只能半路上把你放下来,剩下五六地要自己想办法啊。”
“没问题,您让司机师傅到时候把我放下就行。”钟跃民才不在乎这些呢,到了地方再,“车票多少钱?”
“给一块吧。”
钟跃民递过钱,“同志到地方叫我啊,我刚才起了一路车,累坏了,我先打个盹儿。”
“你放心睡吧,到地方铁定喊你。”售票员满口答应。
··········
钟跃民闭目前看见边最后一抹夕阳,心里还想着待会儿到地方估计就黑了。
中巴车上了大路,车厢里一片漆黑,车身摇摇晃晃,发动起发出重复枯燥的声音,车上其他几个乘客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一声重重的机械顿挫声,仿佛中巴车发出长长的呻吟,将中巴车上睡着的人都惊醒了。
司机师傅骂骂咧咧地下了车,重重地拍上车门。
“发生什么事儿了?”车上乘客都在问。
唯独钟跃民依旧呼呼大睡,实在是太累了,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屏蔽了。
这时候治安还不错,汽车都是公家的,普通老百姓对车还是有些敬畏,更不存在路霸劫匪,正因为如此钟跃民才睡得这么沉。
司机和售票员在车底下检查过了之后,上了车,“车坏了,咱们估计得等到明早上才能上路。”
这个消息让车上的乘客失望万分,纷纷闹腾起来,
“车怎么坏了呢,我们都急着回家呢!”
“明就是腊月二十九了,你这把我们扔在路上,怎么办哪?”
“车上这么冷,熬一晚上,是要冻死人的!”
······
“行了,都别吵了,车坏了也没办法,你们回不去,我们也回不去啊!”售票员赶忙安抚道:“只能等到明,让过路的汽车拉着我们车子走。”
“那明要是没有其他车来怎么办?”又有人提意见了,“我们难道要在路上过年吗?”
“是啊,你们是公家的人,车坏了你们就不能去修修?你们要负责啊?”有人附和道。
······
“行了!”司机大怒,吼道:“吵什么吵?车坏了,不想等的就下车,往前走还有五十公里,就到了!”
这年月司机脾气都比较暴躁,因为能够操控这么大的机器,地位很高,也颇受人尊重,他一发怒,车上乘客都不敢话。
“这是到哪儿了?”钟跃民这时候被车上的吵闹声惊醒。
售票员道:“刚过旧忠桥,到了南海子了。”
这里应该是京郊大兴县了,钟跃民大概有个判断,但具体地方还是不熟,毕竟没有来过,“离南苑机场还有多远?”
“往前走个六七公里地,就到了你该下车的地方了。再右拐顺着路一直走,有个十一二公里就到地方了。”售票员回答道。
“那车明什么时候能修好?”钟跃民觉得这晚上走这么远有些够呛,现在快九点了,走到明早上估计才能到地方。
车厢里乘客也关注得望着售票员,都关心这个问题。
“这可不准,运气好七八点能有早班车经过,运气不好不定一上午都没车。”
众人一下子失望到极点,这玩意儿全凭运气,太不靠谱。
钟跃民想了想,站起来把大衣穿上,戴好帽子,拿上年货袋子。
“去哪儿啊?”售票员急忙问道。
“不等了,我自己走过去!”钟跃民头也不回地开门下车。
售票员跟着下了车,劝道:“本来要是车没坏,你到地方还能找到顺路的驴马车去南苑机场,可你这要走过去,就到下半夜了!要不等到亮再走吧!”
其他乘客也都趴在窗口,望着钟跃民和售票员。
“算了,走走还暖和一点,车上过一晚上太冷。”钟跃民肯定不是找虐,他想得很清楚,中巴车上没有空调,温度又太低,在车上睡一晚上估计能冻成冰块。
钟跃民不等售票员在劝,挥挥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等等!”司机这时候也下了车,追上来,递给钟跃民一根撬棍,“荒郊野外可能有野兽,拿上防身。”
撬棍是铁的,拿在手上还挺沉,钟跃民接受了司机师傅的好意,扛上撬棍开始了自己的冬夜徒步。
离得中巴车远一些,路上就漆黑一片,钟跃民出门也没带手电,身上只有一盒火柴,但是靠火柴照明看路不现实,只能睁大眼睛,凭着感觉往前走。
马路上铺的是石子儿,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就能察觉马路是灰色的,路边的土地就是黑色的,钟跃民就凭着这个保证自己走在路上,而不是一头栽进土沟里。
钟跃民一边走,心里一边盘算着,总共二十公里,差不多就是从石川村到县城的距离,这么长的路自己也走过好几次,应该没啥。
钟跃民刚开始速度还挺快,可越走,心里就越发虚,步伐越慢,这才想起来,之前几次走夜路还有郑桐陪着,现在就他一个人,这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没星星月亮,地上没路灯,实在有些瘆得慌。
远处不时来传来动物的叫声,也分不清是狗吠还是狼嚎,钟跃民只能握紧手里的撬棍。
钟跃民毕竟还是个乐派,突然自言自语地笑道:“虽然冷,好在没下雨也没下雪,路还挺好走的!”
他心里还正乐着呢,突然脸上有一丝凉意,他抬头望着空,只见羽毛一般的洁白飘飘忽忽就落了下来,还越来越大。
钟跃民一脸惆怅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