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呢?他肯定能同意吧?”钟跃民道。
“他更靠不住了,我妈要是不同意,他点头也没用,了不算!”
钟跃民也为王老三犯愁,只好宽慰道:“你回头跟你妈好好,不定就同意了呢。”
“我不敢哪!”
本来钟跃民还想些同情的话,冷风一吹,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这事儿咱们回头再想办法,你先,这半夜跑这么远到底来干嘛来了?”
“这不是还没到这儿吗?”王老三委屈道。
“你丫到底不!”钟跃民冻得脚都有些僵了,瞪着眼睛道。
“,!”王老三跨上自行车,“咱们边骑边吧,这都快四点了,一会儿就晚了!”
钟跃民也觉得大冬站在风口上聊有些傻,于是也跨上自行车。
“刚刚不是我对象家里穷嘛,她两个哥哥在内蒙插队自己顾不上自己,还经常写信要家里支援······”王老三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絮叨着。
钟跃民听得不耐烦,“重点!你到底要去干嘛?”
“哦哦,反正就是她家穷,她妈病了,没钱去医院,我不能不管!”王老三一口气道。
“那你准备去哪儿偷钱去?”
“去大······”王老三这才听明白钟跃民的问题,连忙辩解道:“呸!我不是去偷东西!”
“那你这三更半夜去哪儿挣钱?”钟跃民问道。
“我是来卖东西的!”王老三藏藏掖掖的,最后还是了实话。
“卖东西?你能有什么好卖的,不会是把你们家的收音机偷出来了吧?”
王老三果然受不了钟跃民激,停住车,把藏在大衣里的包裹拿出来。
“跃民,你别看我,我手上这可是宝贝!”
钟跃民一瞧,哟呵,王老三还真带了东西来了,用包袱皮儿包的严严实实的,看着不像是闹着玩儿的。
“你这是要卖什么啊?”钟跃民伸手去拿,“给我瞧瞧!”
王老三下意识把东西往怀里一揣。
“怎么连我都不放心啊?那你叫我来干嘛来了?”钟跃民唬道。
“放心,我这不是怕你不注意摔在地上了吗!”王老三心翼翼地把东西递给钟跃民,“你心点儿!”
钟跃民一把拿过来,一边解开包袱皮儿,一边望着王老三,“什么宝贝啊?这么精贵?”
王老三两只手虚护着,胆战心惊地看着钟跃民的动作,仿佛随时准备救援。
钟跃民解了好几层包袱皮儿,打开发现是个玉牌子,方方正正的,花纹还挺好看。
“这哪儿来的啊?”钟跃民举着玉牌子,照着一点月光,自己查看着。
“从我爸那儿拿来的,你看着怎么样?能值多少钱?”王老三笑着问道。
钟跃民看了半没看出名堂,“要是郑桐在就好了,他懂这个。”
“不过,你子竟然敢偷你爸东西?真是为了对象,胆子都变大了!”钟跃民笑着看着王老三。
“我爸柜子里还有俩,我拿一个他也不知道!”王老三得意道:“就算是发现了,他要是敢打我,我就抱着我妈哭,他肯定不敢动手!”
“哎呀!王主任一世英名,到头来被自己儿子治的死死的!”钟跃民感叹道,“你准备卖多少钱啊?”
“能卖多少就是多少吧,医院那边急等着用钱呢!”王老三道。
钟跃民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在这儿犯傻?你等别人开价,能卖得高吗?你心里要估个价。”
“我未来丈母娘病的不轻,医生要开刀,少要准备二百块钱。”王老三咬牙道:“就二百,低于二百我就不卖!”
钟跃民身上也没几个钱,不然他就掏了,“那你准备去哪儿卖啊?”
“我听人朝阳门那边晚上有人做买卖,什么东西都能卖,亮就收摊子。我想上上那儿去卖去。”王老三答道。
钟跃民一听,就明白王老三的是BJ的鬼市,但他一直以为这玩意儿至少也要过个好几年才能有。
“真的假的?真有这地儿?”
“我也没去过。”王老三有些迟疑,“这事儿是钱磊跟我的,他应该不会蒙我吧?”
“钱胖子?他不是在火车上干搬运吗?你见过他了?”钟跃民奇怪道。
“他一个月休息五,本来你要是不会来,我就准备找他跟我一块儿去了。”王老三道。
钟跃民心想钱胖子的,应该不是没影儿的事情,心下好奇,也想着去看看。
于是两个人又骑车上路,等快到地方的时候,钟跃民隔得老远果然看见灯火明灭,影影绰绰像是有不少人。
“停车!”钟跃民低声叫住王老三。
王老三不明所以,“怎么了?”
“前面人多手杂,什么人都有,咱们把自行车就停这儿,走着过去。”钟跃民给自行车上了锁,推到巷子墙角里。
王老三也觉得有道理,把车停这儿保险,出了什么事儿直接跑就行,推个自行车麻烦。
钟跃民在前,王胖子在后,两个人趟着就进了“鬼市”。
一个穿着破棉袄,缩着脖子,挽着一个箩的男人,凑近了问道:“大兄弟,要鸡蛋吗?”
钟跃民本来还有些紧张呢,却被这一口河北腔差点儿逗乐了。
“怎么卖啊?”钟跃民也想打听打听行情。
那人见有人想买,高兴道:“这都是自家的鸡生的蛋,个头大,你真想要,6分钱一个,这一筐个蛋,一共1块9毛8,你给1块9就行。”
“你要是挺会做生意。”钟跃民笑了笑。
“可不敢做生意,就是卖点钱补贴下生活。”那人着急地解释道。
“老三,拿上,回头给你丈母娘送去补补身子。”钟跃民接过装鸡蛋的萝,递给王老三,对那人道:“我给你两块,这萝就给我们吧。”
“哎呀,大兄弟,这箩是我自己编的,不值钱,就送给你们了,不用钱!”
钟跃民掏出钱来,“应该给,编个箩也要功夫,钱你拿着!”
“那俺就不客气了!”那人接过钱,喜滋滋道。
“老乡,我问问你啊,这里是咋回事儿,怎么都半夜蹲这儿呢?”钟跃民趁着那人数钱,不经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