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惟秀上前一步,挽住了吕静姝的手臂,“嫂嫂莫要忧心,都好着呢。案子都审清楚了,大兄那里,有我阿娘盯着,不会让他误事的。”
吕静姝俏脸一红,嗔怪道,“惟秀!”
闵惟秀嘿嘿一笑,“嫂嫂莫要拘谨,我们府上你也知道,虽然被人没规没矩,但是胜在逍遥自在。”
吕静姝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心悦闵惟学,也就是喜欢他身上那股子精气神儿!闵家的人,从来都没有被什么框架架住过,他们就像是野地里的树,肆意的生长着。
不像他们吕家,是园林里精修的花,一举一动,从在娘胎里,就开始打好模子了。
那文豪们梅兰竹菊品行高洁,是四君子,那她就得从中挑一个来喜;那汴京城里的妇人,笑不露齿,她就时时刻刻要拿个扇子帕儿,遮遮挡挡……便是走上那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了一般,不多不少。
她其实不喜欢梅兰竹菊,她喜欢那春日里满山遍野的野菊,像是空中的骄阳落下的星子,美极了;她喜欢看到闵家人,那是真的哈哈大笑,连嗓子眼里的舌头,都瞧见得一清二楚的,什么笑着露出八颗牙齿,那是常态。
她也喜欢他们大步流星的走,大口大口的喝酒。
有时候她会想,倘若自己是个男儿多好,那她也能够同闵惟学一样了。
如今,也好。
她虽然还困在后院里,还是会讲究着骨子里刻下的规矩,但是她吕静姝,也可以做吕静姝,而不是人人口中的吕相公的幺女了。
更何况,她未来还能够和喜欢的人,生儿育女。
吕静姝光是这样想着,都欢欣雀跃起来。
姑嫂二人都高兴,起话来自然是投契得很,闵惟秀有着心思,不敢让她多喝酒,只拿了一些菜,配着些果子酒,虽然刚才同姜砚之在外头饱食了一顿,但并不妨碍她再用一顿。
等瞧着色不早,闵惟学该回来,闵惟秀才让安喜收拾了,高高兴兴的去外头陪着临安长公主送客了。
一直忙到夜深了,整个府上才安静下来。
“阿娘,今日可是累了,我给你捏捏肩膀!”
闵惟秀着,站到了临安长公主身后,她正坐在桌椅上,毫无形象的用着大木桶泡脚,“算你乖觉,手轻一些,你阿娘的一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你一捏。”
闵惟秀手越发的放轻了些。
临安长公主舒舒服服的眯着眼睛,直到闵惟秀以为她睡着了,她才开口道,“阿娘知道你想什么,你想同你阿爹一起去北伐对不对?等你嫂嫂三日回门之后,大军就要开拔了,等到了那地界。不那么冷了,却还没有新粮,正是那野蛮子饿肚子的时候。”
闵惟秀舔着脸笑了笑,“阿娘就是女中诸葛,这都被你算准了。”
临安长公主鼻头一酸,“哪里就算准了,都女大不由娘。你以前处处规矩意,阿娘瞧了心疼,但想着你有个好姻缘,便忍了;如今你将那规矩抛在脑后,成日里不着家,在这开封府的名声,都毁成啥样子了,阿娘瞧了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