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脚步,来到了叶止的囚车旁边。
这辆囚车并没有多坚固,只是用木栅栏围拢起来,由两匹马拉着。这对普通的囚犯来或许是无法突破的牢笼,但对叶止这样精于力量的江湖好手来,甚至无需兵器,便可以空手将它破开。更何况,囚车内的两条锁链此刻正垂在一旁,显然并没有人敢为叶止戴上枷锁。她
侧过头,向囚车内望去:一
个少年正安静地待在肮脏的囚车里,他怀抱着一柄巨大而熟悉的黑刀,五官都被杂乱的长发遮盖,看不清表情。他破旧的衣服,撕裂的甲胄,甚至垂下的长发上,都凝结着厚厚的血痂,散发出一股腐肉般的臭味来。他不话,不动,也不看任何人,只是独自坐在那里,如同一个彻彻底底的死人。
但他是活着的。
师之然可以感觉得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他正是这一段记忆的主体:他存在于这里,虽然好像独立于整个世界,却支撑着这一片地——这辆囚车将继续向前,这段记忆将继续下去。这一段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故事,正要再次以同样的姿态,展现在她这个“外人”的面前。就
在这时候,囚车动了。不仅仅是囚车,整个飞沙连的世界都震动了起来!囚车中的少年突然转过头来,望向了师之然,他的眼中露出了疑惑,师之然看到,那是一双充血的,根本不似凡人的眼睛!
军人们并未发现这震动,因为他们本就是回忆中的人,但在师之然的眼中,面前的一切再次变得血红可怖,就算她不眯起眼睛也是一样。一刹那,囚车中的少年将黑刀握得更紧!
他发觉了。
他发觉自己的回忆之中闯入一个不速之客,而这个人正在窥伺他的记忆,想要将这一切从他的心中偷走!他的记忆变得混乱,变得恼怒,变得充满疑惑,变得保守,也变得更有攻击性。就在这片刻,师之然感觉所有的将士都望向了自己,眼中充血,仿佛也要拔出刀来,将自己斩成与他们一样血肉模糊的死人!
糟了!师之然心中喊道。她立刻停下马来,左手抚在右手的守备之上,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再将拇指错入两指的指缝当中,双指顶住右眼。“噗”地一声!一团紫雾从她的眼中爆裂而出,如同一袭斗篷,将她的半个身子都包裹起来。此刻,这一团雾气又仿佛一张巨大的蛛网,不仅将她包裹,也伸出它的丝丝网络来,将自己与这个记忆世界中的一切拉扯起来,填补她支离破碎的缺口。师
之然的眼中流下两滴血来来,身体不住颤抖。她并不擅长在他人的回忆中使用自己的能力,这一团紫雾,已将她的力气消耗许多。她侧头一看,幸好,囚车中的少年已经移开目光,不再看着她了。士兵们也重新低下头,各自前进,没有人再注意她。
师之然松了一口气。但她没有想到,一场噩梦,即将拉开序幕。是
她的,也是叶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