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韩国方面是不可能同意这个提议的,这样一来,联军主力是撤了,可是韩军的主力就彻底葬送在承匡了。
韩国主力若是葬送在承匡,齐军退回去后,还可以返回临淄,趁着墨家主力在泗上的时机夺回胶东,形成对峙。
可韩国呢?
韩国有把握让齐国放弃临淄,让齐国从商丘撤回的主力在雍丘、大梁一带驻防,以防止墨家趁机攻取韩魏吗?
绝无可能,想都不用想,一旦齐军主力撤回雍丘,立刻就会放弃雍丘返回临淄,夺回胶东,依靠平阴、胶东等地和墨家对峙。
齐国不会为了韩国不管自己的都城。
哪怕是现在盟誓,韩国也不可能相信,盟誓就是为了将来背盟的。
所以韩国必须要保证自己的那支野战主力能够撤回去,这样才能够让齐国不为了自己的小利而放任韩国被灭。
撤回去,意味着齐国想要谋取更长久的将来,就必须要考虑韩国的态度。
撤不回去,齐国很可能就会破罐子破摔,放任韩魏被墨家攻陷,甚至要趁着墨家攻韩魏的时机夺回胶东,虽然早晚是死,但毕竟那样会死的晚一些。
齐国并不会因为放弃韩国的三万兵力而羞愧,因为从始至终,齐侯及其大臣对于这场战争的定义,并不是抗墨救齐,而是韩国自己也需要保卫家国。齐国若亡,韩亦不存。
所以齐国可以大大方方地说以大局为重。
然而这番壮士断腕、弃车保帅的话,彻底激怒了韩人。
弃车保帅的前提,是两个人对弈,现在的情况是齐国拿着韩国的帅要当自己的军来舍弃。
此时的气氛已然是剑拔弩张,一个个臣子眼看就要效仿当年第二次弭兵会问剑会场的时候,天子近臣熬孙仲子道:“何不折衷?”
“若韩亡,则齐不存;若齐亡,则韩亦危。”
“墨家虽善野战,鞔之适虽知兵,但若中军与右翼合兵,则有近十万。鞔之适未必就能攻破。”
“便如泗上的饺子,若是其馅太多,多易皮破。”
“何不让阳夏韩军北上、而中军南下,会于泓水。”
韩侯宠臣冷笑道:“周几十万未动刀兵,周人岂知战阵之事?倒是只知道一些诡诈阴谋。”
“当年三晋伐齐,周人不出兵,却只遣臣跟随。平阴之战,杀敌三万,周人无功。倒是杀敌之后,周人却有诡诈之术,让筑京观让齐侯赎尸,实则暗助田氏,知道齐侯无钱无权必不能赎,祸乱人心之术有耳;克敌制胜之术却不曾有。”
这话说的便是三十年前三晋伐齐的那桩旧案,这里面周天子的臣子担当了一个不是很光彩的角色,导致了很多的后果。
这些话已经是在抽周天子的脸了,可是周天子却不能说话,因为他现在就小几千兵马,还得依靠诸侯。
周国已经多年不曾打过仗了,搞阴谋诈术还有一些能人,毕竟贵族太多家学渊源,可论及打仗,实在不行。
韩侯宠臣讽刺周天子近臣,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之前还要哄着周天子,现在到了这个份上,周天子实在就是个屁。
一旦韩国亡了,洛阳门户大开,南有鲁阳方向经伊川可入洛;东有新郑方向向西也可以入洛。
所以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需要考虑天子的脸面。
合兵一处,那不是愚蠢是什么?
主力行军本来就臃肿速慢,在泓水会师之后再慢慢退,那是怕墨家追的不够方便?
天子受辱,熬孙仲子亦怒,不过此时他也不便用大义和礼来讲道理,而是冷笑道:“我虽不知兵,但却知诸公畏墨如虎,竟是被吓得不知道理了。”
韩人正要发怒,熬孙仲子抢问道:“我不知兵,却知人心。”
“诸公试想,鞔之适的主力就在附近,并未在莱芜。他既在泗上,却放任我等长驱直入,连破许、阳夏等重邑,所为者何?”
“他若是想要全部吃掉中军和右翼,大可以再等一等,等到右翼深入到苦县一线后,再选择合围,这不是更加容易吗?”
“若是他能一口全部吃掉,又何必派出疑兵扰乱阳夏韩师?”
“我虽不知兵,但从人心可知,鞔之适不愿或者说不肯一次吃掉中军和右翼,所以才在阳夏附近布以疑兵。促使中军脱离右翼而冒进到商丘。”
“如今诸君无策、胆战心惊,不知何以战,那么不妨就反着来。鞔之适想要做什么,我们便反而行之,或许可胜也未可知。”
“他既不想一次吃掉中军和右翼,那么我们便让中军和右翼会于泓水,缓缓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