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墨翟就是这样的人。
其中墨家有两个罪状。
一个是崇尚功利实用,也就是韩非子认为墨家的功利性太强,批判墨家有功利主义色彩。
这个“罪状”,墨家得接。
本来这个“罪状”墨家就得接,尤其是适加入墨家之前的道义,功利色彩很浓。
功利分为狭义和广义的。
狭义的功利,体现在墨家的“权”字上,那是狭义的功利,是权衡利弊,取其大利而扬其利。
广义的功利,则是一种意识形态,认为人的本性是避苦求乐的,人的行为是受功利支配的,追求功利就是追求幸福;而对于社会或政府来,追求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是基本职能。
最开始墨者为什么要为利下死不旋踵呢?因为墨家一开始的道义认为,使得大多数人幸福,那是世界上最为有意义的事情、是快乐的——吃得好、穿得好,那只是表面的享受,真正快乐的事,是那种精神层面的享受——为利下,短褐草鞋,死不旋踵,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换而言之,墨家要做“精神贵族”,摒弃外物的衣食的快乐,认为精神层面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幸福,以此来号召许多的仁人志士投身到利下大业之中。
这是墨家在适加入之前能够弄到成百上千的、类似于苦行僧一样的、为利下死不旋踵的理想主义者的重要原因。
我利下,既是为了下大利,也是因为利下是我的精神幸福,这就是韩非子认为墨家“功利”的缘故。
任何学,都不能脱离其时代,没有物质基础,有些学就根本不可能出现。
“追求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和“追求全人类的解放”,这是个看似相似但实则完全不同的概念,也就是墨家在本质上还是一个“启蒙学”的缘故:墨家追求平等,追求多数人的幸福,感性上觉得下人不平等,却没有深究人类不平等的起源。
因为这时候,最大的不平等是真正的等级制度下的血统的不平等,虽然本质上也是对于生产资料的占有导致的,可原本墨家没有深究这么多,于是很正常地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将目光投向了等级秩序下的不平等。
包括适后来修正墨家的道义,都是维持在“启蒙学”的基础上的。
经过修正的墨家三义是同义、平等、兼爱,但现在墨家的人性观、经济学、多数人得利、权衡多数人的大利利这些东西,实际上也只是启蒙学的一个变种。
正如墨家不是道家,但和道家在反礼法这件事上站在同一战线上一样,也使得后来墨家三分势弱之后黄老之学有一派一直希望调和儒墨矛盾一样,两边的道义并不完全一样,但又是互相影响有所调和的。
至于另一项“罪状”,平等,那就更是坐实了。
此时,人不平等,理所当然。
人人平等,儒生反驳墨家,很容易提出的一个反驳理论就是:人要是平等了,那低阶贵族想当高阶贵族,士想当大夫、大夫想当上卿、上卿想要取代君主,那不是下大乱了吗?
这个反驳的根源,就在于他们认为等级制度是不可能不存在的,并且以此考虑了一个悖论:等级制度下的人人平等。
经过修正的墨家,要做的是“虚伪”的平等,远还没到追求真正的“物质基础”上的平等的地步,这就使得墨家足以大逆不道。
儒家反对墨家平等的重要因素,就是这个“等级制度下的人人平等”的悖论。
认为人人平等,那就意味着犯上作乱之心会充斥下,从而导致“子坐得、我坐不得?”的想法会招致下大乱。
这个问题可能在二十年前墨家还需要想办法驳斥,而于此时,告子对于这个问题,哼笑一声道:“有平等,便意味着没有礼法等级制度;没有等级制度,也就没有子、诸侯、上卿、大夫、士、庶农、奴婢的区分,人人都是人的平等。”
“大夫高于庶农奴婢的缘故,不就是因为他们拥有土地吗?如果分掉他们的土地归属于下人,剥夺了他们做‘蠹虫’的根源,那么又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呢?”
“大夫没有封地,没有兵权,没有一方的执法权和行政权,他们又凭什么想要作乱呢?”
“他们作乱又作什么呢?现在大夫之间作乱厮杀的根源,是为了什么呢?”
“还不是为了土地、为了封地、为了能够支配更多的农夫、获得更多的封地、当更大的‘蠹虫’吗?”
“以现在我们墨家的道义,下人人平等,不因为等级身份的差距而拥有不同的权利、不同的饭食、不同的礼乐、不同的衣衫,也就意味着这下没有大夫、士、子、诸侯,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因为自己的人性的需求所努力的人。”
“你有利下之心,就依靠尚贤而取的选择,真要是有从政之心,又有才能,选子以为子,治理下,何以不可?”
“你有致富之心,就依靠节用节葬勤劳耕种土地、经营工商,获取财富。”
“这难道是不对的吗?”
儒生亦是冷笑道:“你们的有道理,可我们儒家的难道就没有道理了吗?”
“假使每个上位者都有仁义之心,克己复礼,大的不想着去侵吞的、的不想着去谋反大的,那么下就没有了战争。”
“下没有了战争,那么就不必征收那些违背礼法的税收。”
“不去征收违背礼法的税收,那么就可以使得民众居于封地之内,使得封主各爱其民、民众以公田代税,井田制度,这样下就可以安定的。”
“所以我,祸乱下的,你们墨家为最大的罪人,你们使得人人求利,从而使得民众想要更多。”
“有吞并下之志的诸侯,次等之罪。”
“有不臣之心的大夫,再次等之罪。”
“有开垦土地的农夫、想要要更多的财货的工匠商人,为最末之罪。”
“我只问你,若是人人都能守礼,克己复礼,下能不能安定吧?”
“你不要我们的学问是不对的,因为你没有办法证明下人不能人人守礼,况且,文武之治的时候,已经证明下人可以人人守礼,不去僭越。”
“但下从未有一处可以证明,人人平等、为了需求求利的下,是可以存在的。泗上不是下,就算泗上可以,你又怎么知道下可以呢?”
“如道家所言,国寡民、一切依自然之法,那在很的村社可以达成,放于下又怎么能够达成呢?”
“你们现在在泗上可以做的很好,你怎么就能确定在下一定也可以呢?可是读过史书,却可以知道,文武之时,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人守礼的下,诸侯不乱、大夫治家、百姓不求利,这是过去已经做到的啊。”
“你们没有办法证明不可能人人守礼,所以夫子的学就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