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了,弹性蓄力,击发燧石,可是要做出来足够弹性的板簧,至今已经花了十年。
…………
安装原始的烧煤机器的那人所谓的“隔壁”,此时人声鼎沸。
几个人心翼翼地用钳子从融化的铅水里捞出一根弯曲的板簧,仿佛这是一件易碎的瓷器,七八个人眼巴巴地看着这个的、可能只有手指长的东西。
正如在煤矿旁发牢骚的那人所言,板簧从立项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年。
百金的奖励,那是对外的搂草打兔子,盼着有工匠无意中弄出来合用的。
而在内部,则是分成若干的组,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尝试。
如那人所言,能用的淬火方式都用了。
直到尝试到了用“铅”这个熔点比油沸要高、但却远低于青铜的东西,愣生生把铅融化了尝试淬火,这才终于有所突破。
前几日的尝试,似乎有效,而这一次就是重复实验了。
先是用熟铁锻打成渗碳钢,然后用水快速淬火,淬火之后,用坩埚化铅。
再把在水中淬火后的板簧放入铅水中,等铅水凝固,再把铅融化,用钳子捏出来,自然冷却。
具体原理,他们不懂。
至于手段,百十号人用了十年时间,把熔点比炼铁温度低的能淬火的手段试了不知多少次。
昂贵的蓖麻油、芝麻油,不知道耗费了多少。
淬火用的水里面,不知道加过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就在前几日,一枚似乎合格的板簧终于被试了出来。
今日负责这件事的、从当年的伙子变为中年人的那些人都聚在这里,等待着一会的结果。
冷却的那根板簧的前面,系上了丝线,实验的工匠心地在下面添加着砝码。
等十斤的重量压上去的时候,那根寄托着百余人十年心血的板簧还在坚持,人群中已经发出了兴奋的喊声。
“十五斤!十五斤就够!只要能畜十五斤的力,就能擦动燧石,让发火率在七成左右。”
“撑住啊!”
在这件事奋斗了十年的工匠们齐声叫喊着,仿佛那根板簧能听到他们的呼唤一样。
负责加砝码的工匠额头上全是汗水,又是一个一斤的砝码放上去,然后剪短丝线,嗖的一下弹直。
再度系上丝线,重复着原来的动作,很多人的心仿佛都跳到了嗓子眼。
十二斤。
十三斤。
十五斤。
十八斤……
当最后一块砝码放上去后,剪断丝线再度弹直的那一瞬间,屋子里迸发出一阵阵呼啸。
“成了!”
“成了!”
“去他娘的火绳!再也不用了!”
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工匠忽然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他的儿子在服役的时候,死在了火绳引发的火药燃烧是故上,那只是一场很寻常的是故,正常到这种事每年要传来七八次类似的消息。
而那个从跟随着适系统地学完了一些东西之后,就一直在负责制作板簧的曾经的年轻人,伸出手抚摸着这根的板簧。
他确信,自己的孩子出生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心地触摸过。
百余人,十年的心血,就是这么一根的板簧。
他用力将板簧掰弯,对准了自己的腿,忽然松手,巨大的弹力抽打的他的腿一阵剧痛,可他却哈哈大笑。
没有人觉得他痴傻,也没有人觉得又笑又哭有什么不对。
将近十年的时间,这些人所有的生活都是围绕着这根的板簧,生孩子不过才十个月,而他们花了十年。
在他们眼中,这根的板簧,就是士卒胸前的军功章、是那些庠序先生写的书中的道理、是子墨子建起的墨家、是周公分封的下……
那是许多年后,人们仍会记住的事,那也是他们这一辈子至今为止最大的骄傲,最大的成果。
曾经学习的孩子,如今已是中年,而现在,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当年先生给他行的那个礼,他用了十年的青春终于还清了。
负责人笑过之后,没有去讲这件事物对于利下的意义,因为已经不必讲。
他举着那根板簧,却了一番极为生活的话。
“去买一挂鞭炮!庆贺一下。”
“直接去找度支部,领取那百金!”
“休沐一月!”
“派人,快马,去城内买剧院的票,去包最好的酒肆,今晚喝醉,后晚看戏!票数多少,按照妻、子一并买了。今晚上的酒宴,也一并携妻带子!直接走账,领金之后再补还。”
轰……
人群立刻发出一阵自发的鼓掌声,当即便有两人急匆匆跑到外面,不多时轰轰的鞭炮声响彻整个制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