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关系的。”安生挣扎下床。
“老实待着,不要乱动!”冷南弦低声训斥:“你在门外睡了半夜,已经是寒气入侵。”
他转身点起蜡烛,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千舟正巧端了热水进来,全都递给安生。
“服下药,好生休息。”冷南弦沉声道。
冷南弦的声音略有一点嘶哑,安生抬眼,才发现烛光下,冷南弦双眸凹陷,布满了血丝,下巴上冒出一层青色的胡茬,显得一张脸满是憔悴与沧桑。
安生明白,冷南弦虽然什么也不,但是他一直在为自己的事情奔波劳累。
她乖巧地将药丸吃下去,用热水送服。
药丸下肚,立即就感觉到一股热流缓缓地自胃里升腾起来,流经四肢百骸,浑身每个毛孔都打开,慢慢生出暖意。
“睡吧!”
冷南弦的话,好像带着蛊惑的魔力,安生觉得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呵欠。
“师父,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她轻声呢喃了一句,身子也骤然间变得疲倦起来,几乎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冷南弦伸手扶住她,轻轻地放倒在床上,脱下她的鞋子,将被子拉过来盖好,又极温柔地将她缠绕在脖颈间的一绺秀发挑起。
“睡一觉,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冷南弦在安生仍旧残存一点清醒意识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无尽的希望。
清冽的雪莲香包围着她,安生这一觉,睡得极香,一直到日上三竿。
她从美梦里醒过来,残酷的现实跟随暖阳一起直愣愣地照射进房间,霸道而又强硬。
安生在床上愣怔了片刻,她想逃避,将脸埋进被子里,眼泪就洇湿了冷南弦的被子。
她使劲吸吸鼻子,坐起身来。
今是个好气,暖阳普照,能渗透皮肉暖到骨子里。
安生伸了一个懒腰。
冯嫂笑吟吟地道:“安生起来了?我给你端饭去。”
安生也弯了唇角:“昨日里来你竟然不在。”
冯嫂笑呵呵地道:“出了一趟远门,今日晨起刚回来。”
转身去了厨房,端出来一碗红薯粥,一叠葱油饼,煮了两个咸鸡蛋:“这两日厨房里没有开火,什么都没有,凑合着吃点。”
安生絮絮叨叨地道:“我昨一都没有吃东西,简直饿坏了,你给我什么都能吃得下。”
她笑得云淡风轻,就像是一觉醒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师父呢?”
“他和千舟还没有亮就出去了。”
安生“喔”了一声就不再问,冯嫂也闭口不提,只笑呵呵地看着安生一通狼吞虎咽。
安生站起身,拍拍肚皮:“果真是肚里有粮,心里不慌。”
冯嫂依旧是笑呵呵地道:“公子走的时候交代过了,让你安心在药庐里等他的消息就好。”
安生“嗯”了一声:“冯嫂,还有粥吗?我没吃饱。”
冯嫂起身,端着碗进了厨房:“有,我去给你盛。”
安生毫不犹豫地扭身出了药庐。
大理寺门口,依旧是车水马龙。
墙上张贴的告示被寒风撕裂了一角,父亲的名字刺目地晃在白生生的阳光下,忽明忽暗。
依旧有不少人围拢在跟前,或是淡漠地仰着脸,或者指点议论,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安生仰头看看,还有一个多时辰,父亲就要身首异处,如了这些人的意,给他们枯燥的生活添一抹刺激的血色。
她从容地走到鸣冤鼓前,踮脚一把抄起了架上的鼓槌。
她对于父亲的案子有心无力,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喻惊云的归来尽力多争取一点时间。
她要奋不顾身地擂响鸣冤鼓,赶在父亲被押赴刑场之前。
门口衙役猝不及防,待到反应过来。一句话都没有,直接上前凶神恶煞地抢夺她手里的鼓槌。
“又是你前来捣乱,兄弟们,将这疯婆子赶走!”上次那个生得像老鼠一样的胡子衙役凶狠地挥着手。
“谁敢阻拦,我立即血溅当场!”安生声嘶力竭一声呵斥,掷地有声。
众衙役心有忌惮,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我要鸣冤!”安生扬声大义凛然道:“我父亲冤枉,我要替我父亲夏运海鸣冤,告户部尚书李大人勾结大官员,贪墨亏空公粮,纵火嫁祸,杀人灭口,恳请大理寺重新审理此案!”
“你当我们大理寺是什么所在?敲响这鸣冤鼓,必关军国大务,大贪大恶,奇冤异惨,岂是儿戏?”胡子衙役一声冷笑,指点着安生:“夏运海罪证确凿,绝无可恕,劝你死了这条心,也免得受那三十廷杖之苦!”
安生一声冷笑:“三十廷杖,我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