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孤苦无助的时候,你不帮也就罢了,偏生还往她心口处再捅一刀子,勾结别人,趁机前来做戏谋夺钱财!”
“呸,胡八道!”薛钊恨不能跳起来与安生理论:“姐,这是咱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你还不将她赶走,让她在这里掺合什么?”
“被我一言戳穿,心虚了是不是?”安生胸有成竹地笑笑,转头面对薛氏:“母亲难道你就不想想,他薛钊身无分文,人家凭什么让他欠下这么多银子?开赌庄的人又不傻!他们分明就是伙同了来骗你银子的。”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就安静了片刻。
薛氏惊疑,薛钊惊慌,夏紫纤惊诧。
她们一直都在纠结是否替薛钊还这八千两银子,但是谁也没有怀疑过此事的真假,因为谁也不敢相信,薛钊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坑害自己的姐姐。
“胡八道!”薛钊顿时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现在刀就架在老子脖子上,你以为老子愿意?她是我亲姐,我害谁都可以,能害我姐吗?姐你可千万不要听信别人挑唆,如今兄弟可是你最亲的人了。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以后谁还会诚心诚意地,鞍前马后地帮你?”
他身后的人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抡起手里菜刀:“不见棺材不落泪,让老子先剁了你一条腿,看看他们信还是不信!”
俗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更何况薛氏那是关心则乱?
她一伸手,就从怀里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我信我信,手下留情,这债我替他还。”
“母亲!”安生急得直跺脚:“他们这分明就是唱双簧骗人的!你不能信!”
薛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夏家也是我当家,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夏紫纤也是将信将疑:“母亲,慎重为好!”
薛氏同样是怒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你胳膊肘向外拐是不是?他可是你亲舅,你爹怕是指望不上了,将来除了他咱们孤儿寡母的还能依靠谁?你怎么也听信她夏安生胡八道?!”
薛氏声色俱厉,适才还在据理力争的夏紫纤顿时就软了下来,不敢再多言。
有汉子上前,一把就抢走了薛氏手里的银票,清点一遍,将手中借条一把丢在薛钊的脸上,冲着那几人一挥手:“不多不少,这笔账就这样了了。”
薛钊捡起那借条,两下就撕了一个粉碎,膝行上前,抱着薛氏的大腿痛哭流涕:“姐,这世上只有你对兄弟最好了,兄弟以后再也不赌了,我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帮你撑起这个家!”
薛氏抱着薛钊同样是嚎啕大哭:“兄弟啊,姐以后可就只能指望你了,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让姐姐怎么活啊?”
几个大汉冲着安生得意一笑,扬长而去。
安生势单力薄,犹如螳臂当车,哪里能拦阻得了?
她颓然地苦笑一声,不愿意留下来继续看他们做戏。转身再次出了夏府,四顾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精疲力尽地坐在台阶上,将脸埋进臂弯里,感到深深的无力。
这个家,即将支离破碎,愚昧而又偏听偏信的薛氏已经是指望不上,自己作为夏家现在的长女,自然有义务撑起这个家。
但是,能吗?她觉得有些高估自己了。面对一场这样简单的骗局,自己都无能为力,更不用搭救父亲了。
她想冷南弦了,多么盼望着他此时能在自己身边,即便同样是束手无策,好歹安慰几句,她心里也好受许多。
有轻轻的脚步声,向着她走过来,蹲在她的身边。
“姐。”
是端午。
安生头也不抬,声音里微微有了哽咽,难过地颤动着肩膀:“端午,我想我师父了,突然好想。”
端午轻轻地推她:“姐,姐。”
她将脸埋得更深,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
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慢条斯理,令她感觉到了云淡风轻的安然。
她慢慢地抬起头,满脸的不敢置信:“师父?”
冷南弦就蹲在她的跟前,如玉的脸上带着春意融融的暖意,微微勾起唇角,轻启薄唇:“哭什么?不是有师父在么?”
安生想哭,想扑到冷南弦的怀里歇斯底里地发泄一场,眼眶慢慢地红了,然后泪水承受不住满腹的委屈,“扑簌簌”地落下来。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