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吗?”瞿子晰略显不满,他虽然年轻些,但怎么也是右巡御史,属于南直劲的顶头上司,不该受到冷遇。
南直劲行礼,“卑职不敢无礼,可卑职所言皆是猜测之辞,不知大人是否想听?”
“既然是猜测,就当是参考好了,不会记录。”
南直劲又一次行礼,“以卑职所见,楼船将军败得蹊跷。”
“此话怎讲?”
“一年多来,楼船将军连战连胜,海上群盗几个月前就已作鸟兽散,突然集合在一起,击败大楚水军,实在难以令人相信。卑职以为,群盗再集,可能是因为有了必胜把握,而这把握只怕来自官府的人。”
“有人泄密,出了楼船将军?”
“有这个可能。”
“会是谁?”
南直劲指着那些公文,“黄将军战前计划颇为细致,这本是好事,却也容易被人利用,有机会提前看到计划的人,自然有机会泄密。”
瞿子晰沉吟片刻,“国相燕康声称黄普公生性好赌,你以为呢?”
“若是只看黄将军所写的作战,这可不是一位好赌之人。”
瞿子晰点头,觉得南直劲不愧是中省老吏,“你听说了吧,刚来的消息,说是黄普公投降海盗了。”
“人皆贪生,楼船将军被俘之后若是选择投降,并非没有可能,可御史台的职责只是查清他之前为何会战败。”
“嗯,有道理,你去一趟国相衙门,查问清楚都有谁能提前看到黄普公的作战。”
“是,大人。”
瞿子晰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吃晚饭时,一名仆人频频偷瞧右巡御史,似乎有话要说,瞿子晰察觉到了,饭罢,单独留下此人,“你叫赵豪?”
赵豪是东海国指派的仆人,立刻下跪,“大人好记性,还记得小人的姓名。”
“嗯。”
赵豪抬起头,急切地道:“小人有话要对大人说。”
“说吧。”
“东海国内有一人,即将承受千古奇冤,唯有大人能救之。”
“谁?”瞿子晰马上想到了黄普公。
“东海国都尉陆大鹏。”
瞿子晰皱眉,他见过陆大鹏,都尉名义上是一国的最高武将,其实手中没多少兵马,只负责粮草征集与文往来,与军吏无异,御史台来到东海国之后,从未怀疑过此人有问题。
“谁要冤枉他?”
“就是大人您。”
“混账话,本官何时要查他了?”
“马上就要查了。”
瞿子晰先是大怒,随后心中一动,“把话说明白。”
“已经有人对大人说过,楼船将军战败,是因为遭到出了吧?”
瞿子晰没回答。
赵豪继续道:“无论大人现在怀疑谁,最后都会指向陆都尉,他就是准备好的替死鬼,给御史台和朝廷一个交待。”
瞿子晰脸色微变,“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赵豪磕了一个头,“实不相瞒,小人与陆都尉府中的厨子是结拜兄弟。陆都尉受到国相逼迫,已经同意认罪,这些天正与家人告别。小人听说此事之后,路见不平,来向大人道明,一则不希望看到好人受冤,二则不想看到大人与朝廷受到蒙蔽。”
瞿子晰十分惊讶,“好,本官明白了,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本官断不会坐视不理,如果你在撒谎,御史台不仅治官,也治得了你这种刁民。”
赵豪连连磕头,“小人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大人撒谎啊。”
“退下吧,此事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尤其不要对陆都尉一家提起,明白吗?”
“明白,大人,小人明白。有大人做主,小人心里踏实了。”赵豪恭敬地退出
瞿子晰思考了半晚,次日看了渔民的口供,然后坐等回话。
午时前,南直劲回来,交上一份名单,都是有机会提前看到黄普公作战的人,共是七名,都尉陆大鹏的名字赫然在列,但是排在第一位的是国相燕康。
瞿子晰放下名单,问道:“谁最可疑?”
“燕国相与陆都尉。”
瞿子晰心中微微一震,“理由呢?”
“黄普公原是燕家之仆,如今平步青云,肃清海盗之后更是前途无量,据说有可能掌管南军,地位超过旧主,不免引来嫉妒。”
“嗯,陆都尉又是什么原因?”
“黄普公初返东海国剿匪时,因为战船安排与陆都尉发生过多次冲突,两人的不和在东海国人所共知。如今海盗已经肃清大半,大批战船即将成军,无论谁指挥作战都可能取胜,陆都尉可能是想报仇,并且抢功。”
瞿子晰点头,心里却想,这个南直劲好大胆子,刚在京城得罪陛下,尚未得到原谅,就敢在东海国再行欺君之事。
南直劲不动声色,没人能猜透他的心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