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也没有觉察。
婆娑山,坐落于梓州和晋州之交,如同两州界山。
安居水从山中流淌而出,经由普慈、安居、崇龛,在赤水流入涪江。
山势延绵,成东西走向,西高东低,起伏叠嶂。梓州通往晋州,必经婆娑山古道,否则便要转到遂州,至少要多出一百多里的路程。
夜幕,将临。
杨守文率部抵达婆娑山古道时,却听到了一个令他气愤的消息。
“张寻求说,无经略使之命,他无法调动兵马,更不会听从李君你的差遣。
他还说,李君只是司刑寺司直,根本不能调动兵马,更不可以插手地方事务。他认为,李君应该立刻返回梓州,听候朝廷的指派。如若不然,他就只有拿下李君……”
张寻求,便是晋州刺史。
陈子昂曾说过,这个人胆小如鼠。
按照杨守文的想法,他会在婆娑山古道阻击飞乌蛮。
可单靠他手中的六百兵马,肯定撑不住太久。所以,他便想到了找张寻求协助。
如果张寻求能够派出民壮协助,他绝对有把握,把飞乌蛮阻拦于婆娑山北一天。等援军抵达时,他可以两面夹击,到时候飞乌蛮人数虽众,却难逃溃败的命运。
没想到,张寻求却不肯配合。
这也让杨守文感到有些棘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难不成,就凭这六百人,与万余飞乌蛮纠缠吗?杨守文虽然很自信,但却从不自大。
“如此说来,张寻求是不肯派兵了吗?”
“正是!”
桓道臣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而且我看得出来,那张寻求极为猖狂。
他是本地的豪酋,颇有势力。张家在晋州,更是非同小可,影响力巨大……依我看,他一方面是胆小,另一方面,怕是张家和飞乌蛮也有关联,以至于他不愿得罪。
如果咱们不阻击的话,我很担心,张寻求会毫不犹豫,送飞乌蛮前往泸州。”
杨守文眉心蹙动,心中火气上涌。
桓道臣说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飞乌蛮一直在秘密与和蛮部联系,并且还偷偷卖给和蛮部许多兵械和辎重。这兵械和辎重,需要通过晋州,张家说不定也参与其中。
若如此的话,张寻求当然不会同意阻击飞乌蛮。
说不定,他们还巴不得飞乌蛮能赶快从晋州通过,南下前往安南。这样不但可以让他们安全,日后还可以继续和飞乌蛮交易,甚至通过飞乌蛮,向安南贩卖货物。
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奥妙,杨守文不禁苦笑。
明琰曾说过,这巴蜀地区的局势非常复杂,许多事情看似不起眼,甚至毫无关联,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引发出一连串的变故。所以,明琰对他说,要他谨慎。
现在看来……他还是有些莽撞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到了这地步,杨守文断然不会后退。
“大猫,依你之见,当如何阻击呢?”
桓道臣搔搔头,露出了沉思之色。
良久,他轻声道:“李君,若你还是要阻击飞乌蛮,以我之见,只可智取,不能力敌。
咱们不断袭扰孟凯,确实令之疲乏。
但同样的,咱们也不轻松,儿郎们也很辛苦。况且,儿郎们平日虽训练有素,但想要正面阻击,怕也是力有不逮,更何况那些闲汉,顺风顺水时一个个张狂似猛虎,可真要让他们面对千军万马的冲击,只怕不用一个照面,就一个个跑的没影了。”
杨守文闻听,忍不住笑了。
桓道臣说的不错,他手下这六百兵卒,似乎的确是有些不堪大用。
可是要智取的话……
杨守文转身,看着在夜色中延绵起伏的婆娑山,然后又看了一眼那曲径通幽的古道,陷入沉思之中。
“报!”
就在他思忖对策的时候,涂山虎匆匆跑来。
“阿郎,据斥候打探,飞乌蛮先锋军已抵达山口外,大约据此三十里,预计再过一个时辰,就会抵达山口。”
“来的好快!”
桓道臣心里不由得一惊,扭头向杨守文看去。
而杨守文却闭上了眼睛,思忖片刻后道:“传令下去,在山口点上火把,而后沿古道两侧,每隔十步点燃一支火把……所有人都退入古道中,马裹蹄,口衔枚,不得发出半点声息。违令者,就地格杀,无需禀报……你们几个,可都听得明白?”
桓道臣几人听闻,都露出了困惑之色。
说实话,他们不太明白杨守文的意思,但杨守文既然已经发出了命令,他们自然要去执行。
“卑职等,明白!”
“李君,你这是要做什么?”
涂家四兄弟领命而去,桓道臣却留下来,疑惑看着杨守文。
杨守文轻声道:“你可听说过空城计?”
“啊?”
桓道臣一怔,有些不太明白。
反倒是一旁的幼娘,瞪大了眼睛,咧嘴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兕子哥哥和我讲过,诸葛亮的故事。”
桓道臣顿时懵了,有点糊涂。
而杨守文则笑了笑,轻声道:“你不用管了,咱们先要想办法拖过今晚,等天亮后再说!
对了,你去帮我盯着,记住,却不能让儿郎们暴露踪迹。
能不能拖过今晚,只看这一次了……幼娘,待会儿你就陪着茉莉,帮我演一出戏。”
幼娘闻听,脸上顿时笑开花。
她点着小脑袋,很认真说道:“兕子哥哥,幼娘最喜欢演戏了!”
杨守文顿时笑了,忍不住伸出手,在幼娘的娇靥上轻轻掐了一下,这才转过身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