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乐一愣,心想他都不知道痛的吗?那腿上狰狞的血肉,和那不断流出的血腥,都让有洁癖的她几度眩晕了。这么一想,她又是是一惊。
她一向都有洁癖,她所有的睡衣都是白色的,床单也是。夏季,无论她装得多流氓地痞,但是她最喜欢的永远是白色的t恤。而那些还不是她最洁癖的地方,她最洁癖的地方是对气味十分的敏感。有一点不舒服,她都会觉得恶心眩晕。就如此此时,她闻见他腿上流出的血腥味一样。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没觉得小唐僧的血恶心呢?从水里救出她后的不久,她就发现了她流出的血。而且,如今她的t恤上,还有那小唐僧的血迹。她对小唐僧鼻涕眼泪都觉得脏,但是却没……
“乐乐?”祁冥看见陷入思绪并没有回答自己问题的人,轻声唤道。
安乐乐一愣,随即应道,“我这就说。”
呆愣的她都没发现,祁冥为何知道她的名字。
安乐乐再一次的从她逃课的时候讲起,直到讲到刚刚和刚刚医生的谈话。就连中间警察盘问的过程,都没有落下过。最后,她还给祁冥看了她手机里录下的视频。
她在讲述的过程中,没忘记留意祁冥的情绪变化。看着他越来越伤痛,越来越愤怒,多种情感交织在一起的表情,她心里暗叹,小唐僧有一个好哥哥。同时也猜想,若是她出了事,她家里的那个她不愿意叫哥哥的哥哥,会怎么样?一定不会如此吧?
她这样想,并不是说她哥哥的冷情。而是,她身边坐着这个男人的伤痛与悲愤,似乎还夹杂着懊悔内疚的表情的程度,只有对至亲至爱的人才会有,而并非仅仅是兄妹。恐怕,比起她当初因为她妈妈离去的伤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谢你,”祁冥在将手机还给安乐乐的时候,觉得有必要表达一下他内心真实的谢意,“如果没有你……”
“没有如果,”安乐乐果断的打断,“若是有如果,我就会在更早的时间去救她。”
祁冥看出了小丫头眼里的内疚,便没再说下去。而是翻出手机,没有避开安乐乐,直接将电话打给了他的助理,“你们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保证万无一失。”电话另一边传来了极为自信的肯定。
祁冥声音低沉带着三九天寒冰的冷然,“在多派一倍的人手,若是她们跑了,后果你知道的。”
电话另一边的人,心里打了好几个寒战,缓了缓神,他才连连应道,“不会的,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少爷你。”
祁冥没有说话,用沉默和挂断声表明了他决然的态度。
……
看见祁冥挂了电话,安乐乐看来看仍然亮灯的手术室门口,然后似乎是在安慰他,也似在安慰自己的说,“她不会有事的……因为她是小唐僧啊……唐僧命很大的。”
祁冥一愣,待明白过来她说的“小唐僧”是他的宝贝的时候,忍不住嘴角抽搐。心里那几乎将他击垮的伤痛与内疚稍稍短暂性的,因为注意力的转移,而缓解了一些。
他这时也开始在心里暗暗的似在安慰自己,似在问手术内昏迷不醒的小人儿:妖妖,你一定会没事的对吗?你的前世今生的仇都还没有报呢,你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对吗?哥哥知道,你看着心狠,其实心最软了。哥哥伤了你那么多次,你都愿意给哥哥机会。这一次,哥哥真的会为你报仇了,你不会就这么狠心离哥哥而去的,对吧?
正当两个人陷入思绪的时候,“叮”的一声,电梯停靠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阵不同速度,不同轻重的脚步声在电梯停靠声之后响起。本能的,祁冥和安乐乐同时侧过头望去。
待看清楚来的人后,祁冥立刻站起身,缓缓的迎接了上去。
来的人不多,却也不少。其中赫然有被保镖轻搀的顾老爷子,还有被儿子祁昱程轻搀的祁老爷子。除了这两位老爷子之外,自然另两位就是祁昱程和顾家保镖。
其实,原本两位老爷子身体都硬朗得很,走路从不用搀扶的。而如今为何如此,不用想也知道。
看见迎面走来的祁冥,顾老爷子气的脸都发紫。赫然是甩开保镖的搀扶,挥起巴掌重重的扇了过去。祁冥丝毫没有躲,重重实实的接受了这一巴掌。
此时的祁冥已经不是平日里的祁冥,原本伤痛过度的他已经失去了心底了的支撑,就站在崩溃坍塌的边缘,几度险些撑不住的想要躺下休息一会。而腿上,那个被他忽略的伤口,也是依旧留血不断。失血过多的他,身体已然虚弱到了极点。
于是,在他实实惠惠的受了顾老爷子那一巴掌后,竟然当即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这时候,众人才看清他受伤为处理的腿。包括顾老爷在内的几人,不觉得心中一软,没来前的那些冲顶的怒气,短暂性的搁浅。
祁老爷子和祁昱程眼里不觉得都流露出了心疼,祁昱程轻声唤道,“冥儿,你快去包扎一下,然后在回来。”
祁冥站稳后,摇了摇头,“我等妖妖出来。”
“你这是何苦呢?”祁老爷子不赞成的批评道,“做你该做的事,别在没用的事情上瞎固执……昱程,打电话叫人,到这里给他包扎。”
祁冥这次到是没有拒绝,而是静静站到了一边,看着两位老爷子坐下,然后才坐下。
……
陈家。
陈天怡在定机票的时候才发现,她们已经被限制到禁止出境的状态。她心中震惊,想不到祁冥的动手动的速度竟然怎么快。
有了这个意识后,她觉得她们现在在陈家,也一样会很危险。不知道陈家周围有没有人看着,等她们一出去就……这想着,她心里开始害怕。于是,她找来陈家的佣人,要了两套衣服,和陈芯蕊换上。
“妈妈,我们一定要这样吗?”陈芯蕊有些不愿,“这很脏诶。”
“芯儿,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出去……不,或许这样也不能出去,”陈天怡还是不放心,最后找来陈家佣人,抬来两个通常运送货品和垃圾的箱子。
“芯儿,”陈天怡拉着女儿的手,“你先坚持一下,只要出了陈家,妈妈答应你,就把这衣服换掉。只要忍耐一下下就好。”
经过陈天怡的反复劝说,最后陈芯蕊才点头。
陈家佣人的货车开出了小区,似乎就有车跟上了。司机自然是听了陈天怡的吩咐,将货车开到了垃圾场。然后将两个装陈家生活垃圾的箱子抬了出来。
然后,打开盖子,将箱子放倒,顷刻间又垃圾淌出。远处观察的人不禁诧异,难道他们跟错了?还有,陈家的垃圾都是自己家倒的么?
可是,看着那一堆一堆的垃圾,与那些垃圾袋,他们觉得也行了调虎离山计了。于是,迅速返回。
在那些跟踪的人走后,陈芯蕊和陈天怡才从垃圾箱的底钻了出来。原来,为了骗过那些人,她们竟不惜在自己身上覆盖垃圾。
满脸满身赃物的陈天怡拉着陈芯蕊,立刻从垃圾场的后门打车离开,去了她五环外的别墅。那里,不是陈家名下,没人知道。
进了别墅后,陈芯蕊和陈天怡立即洗澡换衣服。
做好一切后,陈天怡来到书房,立刻打电话给那个可以算上她男人的男人,将现在的情况将给他听。
对方听到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怡儿,我现在很忙,忙完了就给你安排。”
陈天怡的心猛的一沉,如今都这样的情况,他还要她等到他忙完?
“你是不是又在和别人鬼混?!”陈天怡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一改往日里在他面前的贤淑,“女儿若是被抓,她这辈子都毁了,你竟一点都不担心?”
电话里,明显听见对方沉默了一下。瞬间后,男人声音温柔却带着寒意的质问声响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芯儿会去杀祁家女儿吗?若不是你鼓动,她敢如此吗?你的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陈天怡我告诉你,别说我不会容忍你这样想脚踏两只船,三心二意的人。就他祁昱程,也不会容忍。你当真自信,你还真以为祁昱程这么多年未婚娶,是因为你?”
陈天怡猛然一惊,立刻服软道,“我没有……”
“没有什么?”男人嘲讽的声音传来,“是没有鼓动芯儿,还是你没有对祁家有回头之意?”
“我都没有,”陈天怡央求道,“我这么会回头呢?我要是回头,何必等到这时候?”
男人突然厉声道,“陈天怡,别人不知道你的贪心,我还不知道吗?你不过是想两全。在你心里认定了祁昱程对你死心塌地,认定了你儿子会被你掌控,所以你就认定了别人是进不了祁家的门。而且,你还认定了你什么时候想回去,就可以回去,是不是?所以,你就看着祁家不知是养女还是私生女的孩子不顺眼是不是?”
“不是的!”陈天怡竭尽全力狡辩着,“我看那小野种不顺眼,只不过是为芯儿不平!祁冥是芯儿的哥哥,自然应该好好的待芯儿这一个妹妹……”
“哈哈……野种?”男人讽刺的笑声透过电话传来,还带着刺骨的寒意,“那女孩是野种,那谁才不是野种?!只有你生的才不叫野种?!”
陈天怡一时语塞,一时找不到语言搪塞。
“你还说你对祁家没有回头之意?”男人厉声冷讽,“你们都离婚了,不管女孩是不是祁昱程女儿,你都没有说野种的资格!况且,你张开闭口野种,那么我们的孩子算什么?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是野种?而我是‘野男人’?”
“老公~”陈天怡柔声呼唤,“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从来没那么想过。现在不是我们争辩的时候,你能不能想办法把芯儿送去……她不但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啊?若是她走不了,下辈子就毁了!”
“早这样说话不就好了?”男人又换上了柔声,“怡儿,女人还是听话的可爱,偶尔撒撒娇可以,但是若是……”
“我知道,我知道,”陈天怡连连答应,“我会很乖,会很听话。我现在只要把芯儿送走……”
“我给你一个人电话,他会帮你们偷渡离开,我发到你手机里,你直接打给他就行了。”
男人说完,便挂了电话。听着电话里换了的滴滴声,陈天怡才松了一口气。
书房门口,陈芯蕊透过门缝,眼神冰冷的看着那坐在沙发上女人的背影。由于安静,刚刚的电话,双方的对话,她一字没漏的听到了耳中。
……
xxx医院,急救室门外。
此时,走廊里的人比之前已经多上了一倍,除了之前的祁家人,顾老爷子,安乐乐,赫然还多了东方姿,东方凌,郁瑾风,乔振宇,竟然还有只有师兄妹之缘的楚炎。
这些人之间基本没有语言交流沟通。是敌人的,见面没有精力眼红,如安乐乐和东方兄妹。是亲人的,他们见面没有心情叙旧,如安乐乐和乔振宇。他们或是有人坐在长椅上,或是有人贴靠着墙站着,或是有人踱来踱去。虽然动作不同,但是相同的是他们焦急的心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手术仍在继续。手术是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个让人心倍受煎熬的过程。终于,在不知道煎熬了多久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医生说,病人如今还在昏迷,要送到无菌病房。
看着头部抱着纱布,被送进了无菌病房的小人儿,众人无不心被揪紧,愤恨和伤痛并袭,忍不住泪水盈眶。
“医生,”祁冥走到医生面前,虚弱的声音仍然有些轻颤,“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这可不好说,”医生犹豫了一下说,“快的,今天晚上吧,慢的,明天早上或明天中午。”
祁冥正欲说些感谢的话,他手机的铃声突然在安静的无菌病房外响起。众人都侧过头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不由自主的探究。
祁冥没有离开,就当着当大家的面前,将电话接起,“喂?怎么样了?”
“和少爷猜的没错,她们果然要偷渡。”
祁冥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把时间,地点都发到我手机里,我一会找你们会合。”
说完,他挂了电话。趴在无菌室病房的玻璃上,在心里默默的似自言自语,似在和小人儿对话,“宝贝,虽然哥哥很想你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哥哥……可是,哥哥要离开一下。那些伤你的人,哥哥一定要亲手抓住。宝贝不用等哥哥,不困了就早点醒来,这么多人都在担心你……哥哥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十分不舍的准备离开。他走到自己爷爷和爸爸的面前,“爷爷,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离开一下。”
祁老爷子自是能猜出他的意图,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去吧。”
“冥,我陪你,”东方凌快速的走到祁冥的身边,用手搭在他的肩膀。虽然是为小人儿报仇,但是又有几个人能理解冥心中的苦呢?他要抓的人是伤了小人儿的仇人,却也是冥他的亲母亲,和亲妹妹啊。这样痛苦的时刻,作为朋友的他,岂该不陪在身边?
“我也跟你一起去,”乔振宇声音冷淡的走了过来。他的想法到是和东方凌不同,他想的却是,若是关键时刻祁冥心软,那么他也要把人拿下。
……
晚上10点,xxx仓库里。
京城内并没有直接的港口,而偷渡也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自然不能在港口开始。所以,他们通常都会选择一个隐秘的仓库,把人装在集装箱里,当成货品一样隐秘运送。到了船上,才打开集装箱。
而此时这个隐秘的仓库内,陈天怡和陈芯蕊正在等待被装入集装箱。可是,对方的人却迟迟没有现身。正在她们焦急万分的打电话过去询问的时候,对方却告诉她们马上就到。她们焦急的心才算安定下了一些。
可是,她们这些短暂的安定,都在看到真正来的人后,烟消云散了。
陈天怡诧异的看着带着人,黑着脸走进了的祁冥时候,她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她虽然不能说十分的了解她这个儿子,但是三分之一的了解还是有的。
看着他那冰寒的怒容,她就知道,女儿落到他手里,绝对比落在警方的手里要惨上几倍。于是,她心生一计,决定铤而走险的将电话打给警方自首,那样,想想办法,或许还能有活动的空间。比如,弄个精神病证明什么的。
这样想着,她却也是这样做的。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迅速的打了报警电话,自首。
众人都惊诧的看着她,刚挂掉电话的她脸色露出了些许的得意。仿佛在和儿子挑衅……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刀,却突然的从她右后方猛然的刺进她的腰。
“啊——”
她惨叫了一声,痛苦扭头看去……那张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脸,此时布满了嗜血的狰狞。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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