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父亲来说,将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如何能不担心?
谁知,这回回来,便说什么从前那些都是谣言,他看啊,燕二公子好得很。不只这回能够力挽狂澜,力挫狄族,将他们撵出了关去,就是待人接物,也是进退有度,有张有弛,不卑不亢,在他看来啊,沉稳得很。
裴锦箬听说这话,也只是抿嘴笑了笑。
她自然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他要想做好一件事,并不难,只要他想。只是听着裴世钦口中的他,她却只觉得心疼。
从他回来到现在,只怕到燕岑的事了了,他们也没有机会见面的。
裴锦箬已经做好了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燕崇的准备了,这一日,洛霖却是突然上门来了。
“裴三姑娘,求你,去看看我们公子。”洛霖开口,却就是这么一句,他一贯的惜字如金,今日,为了燕崇,却是难得的开了尊口,说了只怕有史以来最多的话,“自从世子爷出事后,公子便好似变了一个人般。这回,若不是先有姑娘写了信去,后有侯爷以死相逼,只怕,公子会不管不顾,便追着斛律藏进狄族腹地去了。从回了凤京城,一直忙着世子爷的丧事,他身上有伤,也不肯让人上药,也不肯让人看。只终日就待在灵堂里,不眠不休,这样下去,真是怕他出事。偏偏,如今侯爷也伤得厉害,每日都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我也是没了法子,只能来求裴三姑娘,也许,也只有你的话,他才能听得进去了。”
裴锦箬匆匆裹了件深色的披风,跟着洛霖出了门。
靖安侯府那边,洛霖已是打点好了,两人从侧门进,没有人瞧见,一路穿堂过院、畅通无阻到了灵堂。
灵堂外,白色灯笼高挂,白幡在夜风中飘零,一看,便觉得凄清,却有一个人影在灵堂外来回地踱着步,那是个老头子,一头花白的须发,身形矮小,却异常灵活,一边来回踱着步,一边嘴里念念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两边的胡子,还在一翘一翘,加上鼓得大大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瞧见了洛霖,双眼一亮,便是快步迎了上来,“洛小子,你去哪儿了?我跟你说啊,那个倔小子这是想要找死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说他是不是你是谁啊?”目光落在洛霖身后的裴锦箬身上,一顿后,转为皱眉疑虑。
“这是裴三姑娘,我特意请了她来劝劝公子。”洛霖道。
“原来,你就是裴家的丫头啊?”老头儿的目光转为了兴味,落在裴锦箬身上,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遍,若不是此时挂心着燕崇,裴锦箬只怕会更加尴尬,只是,到底还是不自在罢了。
只是,眼前这人的口吻,显见是将燕崇当成了晚辈,一口一个小子的,也是叫得亲近,她却是有些拿不稳他的身份。
毕竟,她前世,从未见过此人。
她在望着老头儿思绪飞转时,那老头儿却是笑了起来,“来得好。快些进去看看那小子,狠劲儿要挟他,见了你,他总舍不得死了。”
说着,干脆动手推起了裴锦箬,动作之殷勤急切,让裴锦箬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