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耀趁着王德画图的当头,径直去找不远处,正在专心致志练字的上官婉儿。
他站在上官婉儿身后站了一会,上官婉儿是在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字体娟秀,虽没有王羲之豪迈,却平生了一种女儿的清丽脱俗。上官婉儿临摹太过聚精会神,并没有注意到杨耀已到了她的身后。
杨耀在她身后足足饱餐了一顿可人的秀色,突然开口问道,“昭仪今日还是朕喜欢的香味儿,看来真是体香,不是脂粉香!”
上官婉儿一惊,回过头望了望他,粉脸儿上掠过一贯的厌恶之色,“圣上能不能站远些?!”
杨耀望了望,嘻嘻一笑道,“春暖花开时,踏青出行日,朕想微服出宫去洛阳城体察民情,昭仪愿不愿陪朕一块去呢?!”
上官婉儿是奉命前来监督杨耀,更对和杨耀这个不学无术的昏君一同踏青全无兴趣,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圣上万金之体,若要出宫,须知会太后。”
知会了虎妈,虎妈必然派一队兵马看着他,还去个毛啊!
不过这却难不倒杨耀,他神秘兮兮的低声道,“昭仪就不想出宫去见一见宫外的母亲?”
杨耀突然出了她在宫外的母亲,上官婉儿微微一怔,在宫里已憋了几个月,她其实比杨耀更想出宫,去见一见母亲。但,太后一再严令,必须严格监视圣上出宫私会群臣,上官婉儿只能低了目光道,“圣上,太后严令不许圣上私下出宫,圣上还是死了这条心。”
杨耀从她犹豫的眼神看出期盼,心知有戏,忙道,“太后了不打紧,关键是昭仪愿不愿出宫去,我们可以化妆成宦人、宫女一同出去,嘿嘿!”
上官婉儿还是摇了摇头道,“臣确实想见母亲,但不想和圣上一同出宫。”
杨耀反问道,“昭仪,你真的这么厌恶朕?!”
上官婉儿侧过头望了望杨耀,似笑非笑的问道,“圣上想听真话儿,就请先赦臣无罪!”
杨耀一听她后面就没什么好话,但既然话题是他先挑起的,总不能灰溜溜的走了,“昭仪,吧!朕,绝不恼怒!”
上官婉儿正容道,“圣上,臣最不愿见的人之中,圣上排名第一。臣不仅不愿看圣上一眼,也不愿和圣上一句话儿。若非太后严令臣来看着玉玺,掌管诏令,臣甚至连一步也不愿踏进贞观殿。若圣上有自知之明,请不要来打扰臣临摹字帖。”
她的这番话儿给了杨耀一万点的暴击,一个昭仪竟公然口出厌恶皇帝到了极点的话儿,放在史书里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记载。
杨耀气得浑身一颤,几乎就要抓狂,却听上官婉儿抿着樱桃嘴儿笑道,“是圣上想听真话儿,赦了臣无罪,臣才的。圣上金口一诺,可不能出尔反尔!”
杨耀怒气冲冲的看了上官婉儿一会儿,脸上的阴冷渐渐冰释,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如水,冷声道,“朕直到今日才知,昭仪是真的这么厌恶朕,好,好!”
他转过脸儿冲着王德吩咐道,“德子,从今日起,昭仪想要出宫须报知朕应允。但凡昭仪接济宫外的物品,需报知内侍才能执行。”
上官一门自从被抄家后,早已是生活拮据。母亲郑氏平日里的生活物资,也是由上官婉儿从宫里时常派人去接济。杨耀这样的安排,就是断绝了上官婉儿出宫探望母亲,还有接济母亲的希望。
上官婉儿满脸鄙夷的望着出尔反尔的杨耀,呵斥道,“圣上这分明是挟私报复,无耻至极!”
杨耀坐在了石几前的凳子上,不紧不慢的道,“昭仪此言差矣,既然昭仪不和朕谈感情,朕只能和昭仪讲宫规。德子,宫规里对后宫嫔妃出宫,从皇宫往外接济物资是什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