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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匪夷所思,雇人把自己给杀了?

    萧樾反问:“陛下信得过本王么?”

    萧昀下意识的斜睨了旁边的武昙一眼。

    武昙是什么德行,他是清楚的,虽是叫人不省心,但想来分得清楚场合和轻重,会去撂狠话恐吓燕廷婷他信,但要说为了争风吃醋就派人去当街去刺杀北燕皇室中人?

    这样的事,就绝对不是她会做的了。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并非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是不是萧樾趁机生乱的手段,只是知道,如果真是萧樾在暗中谋划些什么,就不该把武昙牵扯进来,成为众矢之的。

    萧昀冷哼一声,刚要说话……

    不想,紧跟着下一刻,萧樾已经话锋一转,沉吟道:“罢了,既然又是王妃闯出的祸事,那便不麻烦陛下了,还是由微臣自行处置,事后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就是。”

    武昙也很郁闷。

    她不过就是嘴欠,和燕廷婷起了几句争执而,这样就被人钻了空子,实在是冤枉的很。

    但现在事情毕竟是在这里摆着的,燕廷婷死在胤京,无论怎样,都要给北燕和陈王府一个交代的。

    所以这会儿她也就索性不多说什么了,闷头不吭声。

    萧昀看她一副小媳妇受气包的模样挨在萧樾身边,就越是看不下去,冷冷的别过眼去:“那朕就等着皇叔的交代了。”

    这是个逐客令。

    萧樾欣然领受:“微臣告退。”

    言罢,就牵了武昙往外走。

    夫妻俩出了御书房。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两人就没在宫里再逗留,直接就上了辇车出宫去了。

    御书房里,萧昀却是安坐在案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又拿了两份奏折出来,静心批阅。

    过了不多时,后殿之内隐约掠过一声风向,邢磊从里面现身走了出来,恭敬的站于殿中拱手:“陛下。”

    “嗯。”萧昀没有抬头,只就语气散漫的淡声道:“驿馆那边你调几个人暗中盯着即可,暂时不必出手。”

    “奴才明白。”邢磊躬身领命。

    萧昀又道:“福宁殿那边的动作要缓一缓了,但原定的计划不变。那个姓风的女人没什么用处了,就不用再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了,将她换个地方看管起来吧。”

    提起风七,邢磊就难免的自惭形秽,面色微微涨红的当场就跪了下去,却也不说别的,只公事公办道:“令牌的下落还没问出来,她不肯说。福宁殿的宫人都只知道那天她孤身出了福宁殿一趟,却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或者是是否见过什么人。”

    萧昀不以为意:“丢了就丢了,一件死物而已,她不肯说就算了,也不需要再问了。”

    “是……”邢磊再度领命。

    萧昀始终没抬头。

    他不再说话。

    邢磊又等得片刻,就默无声息的原路退下了。

    燕廷婷虽算不得什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但是显然,她的死,激怒了陈王,若是这件事不能有个圆满的解决,那么之前双方就风七和寿安公主一事所达成的约定,陈王那边未必就肯配合他了。

    所以,燕廷婷死在这个节骨眼上,相对的还是十分棘手的。

    但是这事儿武昙惹了嫌疑在身,被盯上了,萧樾处理起来肯定不会含糊,所以相对的,萧昀此时倒也不是太着急,将手边剩下的几份奏折批完,就回了后宫。

    这边萧樾夫妻出得宫去,陈王那一行人已经离开了。

    王修苒坐的宫轿,没有他们的辇车快,只因为先行一步,此时她刚好在宫门口下了轿子,要换乘到自己的马车上。

    武昙下了辇车,就快走两步追了上去。

    “王妃。”王修苒转身行礼,等着她走近,面上笑容始终恬淡得体,没有因为身份差别而所有谄媚,也没有因为刚帮了武昙的忙而更添一分得意。

    “白天的事我虽问心无愧,但还要多谢你仗义执言,出面替我作证。”武昙也不绕弯子,露出一个笑容,语气诚挚的当面道谢。

    “王妃言重了,臣女说的都是事实,也只是求一个问心无愧。”王修苒道。

    小尤子还在旁边站着。

    武昙就也不多说了,只转而嘱咐他:“路上小心些。”

    “是,王妃。”小尤子从善如流的赶忙应诺。

    武昙就转身朝自家马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彼时萧樾已经先一步过去,等在了那里。

    待她走近,便是语带调侃的数落起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呈口舌之快,无端端的又是一场飞来横祸!”

    他这不开口还好,一提这茬,武昙就想到前面在御书房的时候心里还窝了一口气,登时就脖子一梗,反唇相讥:“你怎么还有脸说我?这麻烦是我找的么?我还没问你呢,就算是她主动找上门的,你不知道避嫌啊?吃饱了撑的,非要去见?”

    说话间,车夫已经把垫脚凳摆好了。

    武昙提了裙子上车,砰的一声把车门给关上了。

    萧樾被她晾在外面,却好像没脾气似的,自己重新开了车门也上了车,后面车门关上,马车里两人又隐约的说了什么就听不清了。

    这边王修苒也带着蕊儿坐上了马车。

    蕊儿竖着耳朵听那边萧樾两口子斗嘴,半晌缩回脑袋,有点酸溜溜了的感慨道:“这位晟王妃真真的是命好。听说她未嫁时,在娘家就十分得宠,横行霸道的,如今嫁入了大胤皇室,别家的宗妇嫡妻,都越是身份尊崇便越是要谨小慎微的做人行事,唯恐出个纰漏差错,失了夫君欢心,偏她还是这么个脾气,随性而为。要说这次的事,不管是不是真的与她有关,陈王府也总归是因她而惹上了大麻烦了,可是看那位王爷对她却非但没有苛责,反而十分的维护放纵……这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言语之间,颇多艳羡。

    王修苒失笑:“你是觉得你家小姐这日子过得不如人家么?”

    “也不能说是不如吧。”蕊儿摆摆手,连忙澄清,“小姐在咱家,自然也是老爷和夫人的掌上明珠,而且还有宫里皇后娘娘的器重,就是啊……您终究不能在王家一辈子,奴婢现在就也盼着将来太孙殿下待您也能如这位王爷待王妃那般尽心,那便是极美满的了。”

    要梁晋和王家联姻,这是王皇后的意思,也是必须达成的目的。

    这车上只有她们主仆两个,故而蕊儿说起这话就口没遮拦,并没有刻意的回避。

    “这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美满?”王修苒也不羞恼,闻言也不过再度一笑置之,“也没有什么人是真正值得羡慕的。”

    蕊儿脸上笑容一僵,怔怔的望着她。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单方面的买卖,你只看到了别人在人前光鲜,又焉知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她又都经历过什么,或是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和代价才得到的这一切?”王修苒脸上的笑容淡若烟云,宁静而平和,出口的每一个字也都很平静,但是于无形之中又仿佛带着某种沧桑,一字一句慢慢地道:“人这一生,原就没有哪一条路是好走的,可脚下的坎坷和障碍,却只有自己知道。”

    只有软弱无知的人,才会把伤口当做勋章,逢人便展示。

    这世上另有一类人,他们不是没有伤口,而是因为他们选择了隐忍和坚强,不会逢人就喋喋不休的诉说这些苦痛罢了。

    她从小得王皇后的喜爱,王皇后一个人在深宫里孤独,经常会接她进宫伴驾。

    有关定远侯侯府的那些隐秘,虽然前些年梁帝和梁元轩那里捂得严实,可自从边境战败,打破了两国关系的平衡之后,再随着梁晋上位,王皇后的势力壮大,难免就也暗查听到了一些风声,也知道了一些底细。

    晟王妃现在看着风光,但是可想而知,在当初定远侯府守着那么天大的一个秘密又岌岌可危的关头,她必然也是不好过的。

    那些埋藏在不为人知处的腥风血雨,隐忍与付出……

    若是当事人不说,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感同身受。

    王修苒知道她和武昙之间不可能深交,她现在自己也身处漩涡之中,对别人的事更没那个闲情逸致的去揣摩感慨,可是一个女子,能活成武昙那般随行且豁达的,她是打从心底里有几分钦佩。

    但要说是羡慕——

    却是永远也不会有的。

    两个不用的人,走着各自不同的路,彼此之间完全没有攀比的必要。

    她只需要守住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