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封三代的首任掌门姜明恪抚掌大笑,“一切正如我所预料,分毫不差!”
他当然没在闭死关,连水盟元婴那盏青铜油灯自然是故意不守诺借与楚家的。
“可楚家毕竟和我姜家同为齐云跟脚,本应守望相助……”
一名族中金丹老修稍作迟疑才开口质问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啊……”
“咱们齐云势力南下白山攻城略地,楚家靠着楚秦门先来,我姜家后到,如果他家不受点挫折,我姜家哪会有后来居上的那一天?”
姜明恪胸有成竹解释:“你看着好了,到齐云和白山撕破脸的那一天,哪家看起来赢面更大,就会得到齐云更多的资源,这哪是什么兔死狐悲,而是你多了,我就少了,反之也一样!”
“可……”
老修仍未被说服,“传言楚神通是在去碧湖宫找老祖借灯回返途中被白山元婴伏击的,这对我们姜家可不是什么好名声,特别在齐云。”
“传言而已!”
姜明恪不悦地横了他一眼,“放心好了,如果楚家败像已显,那我出关便了,哈哈哈!时机,把青铜油灯交到他家手上的时机,拿捏之道,存乎一心,这才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呢!哈哈哈!”
“掌门师兄!展剑锋从思过山传来消息,灵木盟派了约两千精锐修士,已经北上!帮助秦光耀、罗姿的叛军抄掠我们南方,围攻双联山!”
星光一闪,秦长风便出现在兽船上的殿阁门口,大声禀报。
“哦!?”
齐休立刻起身迎出,“灵木盟动了?他们进入楚秦之地了!?”
“是。”秦长风笃定的回答。
“原来……”齐休恍然大悟,“是他!”
“谁?”
“柴艺!柴艺和我约有死契,灵木盟进入楚秦之地,他就死定了!不!定然已经死了!”
柴艺和自己斗了那么多年,齐休一判断出这点,反而大喜过望,一方面为灵木失一顶级金丹智囊,另一方面,也为应未殒命的沙诺而高兴!
“是的,柴艺不光挂了,他在挂掉之前还设计诱使青丹门英伯等人见面,趁机引动金丹,暴起自爆,击伤英伯,击毙英仲!”
和更南方的青丹门联络更难,是以消息反而晚一步传到,熊十四也飞了过来,“真乃一位枭雄人物,死也要拉点垫背的,青丹门实力大损,加上灵木盟能选在这个时机肆无忌惮进入我楚秦,他够本了!”
“速给双联山宋仲谦传讯,让宋家放弃双联山,想办法突围,回思过山!”
齐休下令:“命展剑锋加强守备,尽一切可能在我们这边主战场决出胜负前守住思过山、秀山一线,我不让他撤,他就是死!也要给我钉死在那里!”
“是!”秦长风身形一闪不见。
“哎!当年柴艺在山门里舌战我楚秦诸人,音容笑貌恍如昨日,乍一听他死去的消息,虽然和我们有血海深仇,我竟有些觉得可惜……”
熊十四还在缅怀,“也许这就是英雄惜英雄罢!各为其主……”
可惜?还英雄惜英雄?我恨不得那狗东西早点死!
齐休不耐烦地横熊十四一眼,“形势危如累卵,别假惺惺学人家伤春悲秋了,给我忙你的去罢!速向何欢宗求援,我楚秦已吸引了离火两万多大军,至少他们该做到将灵木盟死死拖在南方!”
“呃……是!”
楚秦之地,双联山。
“此次突围,只能将生死交付天命,前辈援手之恩,宋某铭感五内,若能侥幸得生,绝不忘怀。”
家主宋仲谦哽咽着对面前一位形貌伟岸的僧人郑重行礼,此时的双联山宋家山门中已停止了徒劳的告警焰火等所有求援手段,族中以及左近避难投靠的,北边来援的修士们纷纷开始整装准备拼死一搏,突围撤离。
其实一直守在护山大阵里感觉还好,但突围又是另一回事,此时双联山护山大阵外人影幢幢绰绰,不知数量多少,被围了多少层,也不知最终能活着逃出去的能有几个,不少意志不坚的修士向阵外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地双股战战,猛咽口水。
“阿弥陀佛。”
僧人自然是天引寺的法引和尚,帮楚秦出使南方后,他在回转路上正巧遇到了秦家、罗家叛军攻打一处楚秦附庸山门,由于秦、罗叛军内夹杂着不少白山散修,自然免不了伤及无辜,他看不过眼果断出手相助,之后又保护老弱一路撤退到了当时还尚可自保的双联山中。
“此间事急,小友就不必做这些儿女情长之言了,和尚修为高些,等下仍由我帮忙断后便了。”
法引现在大约等于道家修士的金丹境界,自然是山中修为最高之人,之前也靠了他,双联山才能坚持到现在。
“可……前辈您是分封三代的第一任主持,为了我楚秦此难……”
宋仲谦愧疚不已继续说道。
法引之前已对楚秦盟的敌人出手,大周书院分封三代的保护自然也没了,这可不容易,九星坊诸家,包括和楚秦关系最亲密的燕家就绝不会这么做。
“欸……”
法引大手一挥,“微末小事,不足挂齿,和尚!不惜得那些!”
“哎!此战之后,不知我楚秦还能不能存在……”宋仲谦是齐休最看好的附庸家主之一,忠心自然无问题,但事已至此,说没一点怯怯犹豫之意也不可能。
“我参加过酆水开辟,你参加过外海之战,诛鬼除魔,都是经历过的,何必惧怕白山这些乌合之众!?”
法引用了点佛家法门喝醒他,“说到令行禁止、配合无间,等到军阵起时,你且再看!”
“是啊……军阵起时……”
宋仲谦露出回忆神色,似乎又回到了随军在外海纵横万里的时光,目光逐渐坚定、坦然起来。
与此同时,得到柴艺献出性命,灵木盟已守约攻入楚秦之地,再无借口的古熔率领的离火大军也早已从天引山开拔,一路向西南的北烈山行去。
由于裹挟了太多白山,甚至逗留在器符城的外海散修,这路万人大军一路行来,不可能一点好处甜头都不给,所以不会放过沿路甚至路线周边的任何一座楚秦附庸山门,一举攻破后放任抢掠不说,古熔同时还封赏许愿,总之要尽量住维持军心士气。
古熔虽从未领导指挥过这等规模的修士军阵,也从未经历过这种甚至更小一些的军阵战斗,但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加上离火老修从旁襄助,他很快就上了手,而且干得相当不赖,粗中有细,赏罚分明,性格豪爽、从不自持身份端着架着,于是几乎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拥戴。
“盟主,我们应该比楚家快些,不如稍微兜一点路,顺道把山都山也拿了?”
天引山的矿被楚秦挖光了,但山都山并没有,作为练剑炼器宗门,古剑门其实老早就对楚秦独享那座大矿直流口水,就连素来持重的古剑门门主趁着快途径山都山附近时跑来提建议,“你为大家做了那么多,也该为门中取一些好处了,这次我们突然发难,楚秦门万万来不及应对周全,我听说山都那边还一切如常,连挖出来的东西都没来得及运走。”
“你怎这糊涂!”
都是古家自家人,古熔斥责他,“赢下此战,一切便入我家囊中,现在急个什么?!”
“赢了之后盟里就必定会按我们的心意行事?前车之鉴可不远……”
古剑门门主嘟囔着反驳,“先捞到手占住名分也是好的。”
那倒是,别说曾经的器符城主祁无霜,古熔自己以前就吃过盟里不少这种亏,“嗯……”他闭目沉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山都地界的地图。
北烈山在罗家旧地北方,靠近山都之地的所在,和自己的出发地天引山,以及在山都西北角降落整阵再开拔的楚家组成了一个三角形,山都山位于这个三角形内。
作为当年魏家和器符盟数场大战的争夺焦点,天引山本就有山都山门户的意思,自然距离比楚家出发的西北角要近很多,而且楚家由于害怕被青铜油灯召唤元婴修士偷袭,走得甚至比沿途攻山的本方军阵更慢。
作为答应柴艺和郎季高的条件之一,古熔当上盟主后可是抱住了所有能用的青铜油灯不撒手,修士军阵可能不如郎季高那边精实,但高阶战力面对楚家、楚秦任何一军时,帮忙本方自保完全绰绰有余。
再说好歹有一万出头的修士数目呢!就算素质差点,躲在阵法中输入灵力又不难!
“也罢!干了!”
古熔心中计较已定,一拍大腿,“传我军令!改变行军方向,咱们先开赴山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