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也并不太好所说。
江南的情形要比想象中更复杂,李星麾下有三大阵营,一批人是拥立他称帝的老臣,一批人是刚兴起的年轻新锐,这批人以洪了为首。和珅刚来不久,按道理来说还未有自己的嫡系,在另外两处都不受待见的人便加入他的麾下。
无论如何,和珅如今仍是立足未稳,如果他对洪了的战略有意见,在有心人看来,便是想要挑战洪了的地位。
已有不少老臣怂恿和珅出头,和珅这种精明似鬼的人物,怎么会蠢到被人当枪使。
凉州虽然也有派系,但觉没有江南这么严重。程大雷居中把握,其他人都可以畅所欲言。有时候,和珅也会怀念仍在凉州的时光,在江南做事,很多地方都不能令他如意。
幸运的是,李星待他不错,程大雷主持内政,李星一向大力支持。
如今和珅和洪了分工明确,和珅也不愿对别人在做的事情指手画脚。他乐意处理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能做的事情,无事是便关在家里喝茶,也不在官场上逢迎,也不发展嫡系。
这一日黄昏,和珅乘一顶小轿回府,刚进大门,便有管家过来通禀。
“老爷,您老家来人了,说是您的远方外甥,现正在候着。”
“我的远方外甥?”和珅皱起眉头,道:“让他在偏厅等我,我换罢衣服便来。”
“是。”
和珅换下朝服,穿上便服,想了想,又将一柄短刀袖在袖子中。
来到偏厅,瞧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年轻人立在那里。看到他的模样,和珅整个人就是一楞。
“三舅,我可见着您了三舅。您一向可好,外甥我想死你了。”
和珅顿了顿,随即笑道:“好外甥,多年不见,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你了。”
说着,和珅冲管家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我和这亲外甥有话要聊。”
伺候的仆人丫鬟退下,偏厅内只剩下和珅和这年轻人。
和珅面上的笑容慢慢散去:“宋公子,我们多年未会,只听闻你在东海做事,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是我的外甥。”
这年轻人正是宋游渠,他笑笑,冲和珅深施一礼。
“和大人,你我都曾在大当家麾下做事,无论如何也算故人吧。这次冒昧登门,在下实在有天大的事要讲。”
“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宋公子也不会无缘无故来看我?”
宋游渠再拜,道:“我这里有我家陛下的一封密信,还请和大人过目。”
和珅接过信,借着烛光看了,脸色越来越难看,随即展开在火上焚烧。
“逍遥王做事,还是这样直接啊。他可知道,只凭这一封信,便可以要了我项上人头。”
宋游渠开口道:“信上已经说得清楚,应该不用再下啰嗦。如今局势和大人必然清楚,李星并非明主,迟早要败亡。我家陛下乃是天降圣主,和大人现在身居要职,若能居中策应,江南必败。”
和珅顿了顿,随即将灰烬拍散,笑道:“逍遥王当真是看得起和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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