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飞突然爬了过来,双膝跪倒在唐清远面前,磕头如捣蒜:“谢掌教不杀之恩,谢掌教不杀之恩……”
唐清远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要谢就谢钱长老吧!”
黎飞一听,马上转向了钱阳,仍旧在那不停磕头:“谢钱长老救命之恩,谢钱长老救命之恩……”
钱阳哪看得了这个,连忙把黎飞拉了起来,可接连张了几次嘴,也不知该些什么好。
唐清远冲着黎飞摆了摆手:“那边的事儿已经了了,你下去吧!”
黎飞连忙点头,一边倒退着出了房门,一边嘴里还在不停地着“谢谢掌教”。
房门“咣”的一声合上,钱阳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抬手闷掉了杯中的酒,抬头看向了唐清远:“为什么?”
唐清远看了看钱阳,笑着道:“他该死!”
“胡长老该死?”钱阳很疑惑,他已经看出这件事和眼前这位老头儿脱不了干系,可他仍旧不理解唐清远和胡长老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值得用如此激烈的方式来分出个生死。
唐清远又抿了一口酒,抬眼望向了窗外的星辉:“楚南,怕是救不活了!”
“什么?”钱阳手中的酒杯失手滑落。
“徐图一把火烧了开山门,转而又重伤楚南,他虽然已经偿命,可他背后的祸首我又岂能放过?”唐清远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冷厉。
“胡长老是祸首?”钱阳大惊失色。
唐清远点点头:“开山门护山大阵早已开启,平日里防范森严,有本事把一个外人弄进山门的就那么几个人,而有动机这么做的就更没有几个了。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做。”
“这个……”钱阳觉得唐清远仅凭一个猜测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有些不合常理,可现在他更在意的则是楚南的安危。
“楚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钱阳问道。
“经脉寸断,识海混沌!”唐清远满脸惋惜:“我举全宗之力也只能吊住他一口气,使伤情不再恶化,想要治愈却是看不到任何可能。”
钱阳眼眶不自觉地泛红,无意识地把头抵在了桌子上。
唐清远又是一声叹息:“我本打算无量谷事了之后,便把磨剑堂交到他的手里,可谁知,他回来后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怪只怪造化弄人吧!”
“造化弄人?”钱阳猛地抬起了头:“掌教,为什么一定要打这场仗呢?”
唐清远皱了皱眉:“钱长老似有很多疑惑?”
钱阳嘴角有些抽搐,一股股的黑雾从颈间散了出来:“掌教觉得我不该有疑惑吗?”
“心魔?”唐清远大惊,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凑到钱阳身边绕着圈查看不停。
钱阳被吓了一跳,连黑雾都吓得钻了回去:“掌教,你……”
唐清远仍旧盯着钱阳看个不停,嘴里嘟囔着:“一直听人心魔,我这还真是头一回得见。”
钱阳无言以对,心你要是对心魔有兴趣我可以借给你玩两。
唐清远看了一阵,默默坐回了椅子,神色多少有些凝重。
钱阳其实很有些奇怪:“掌教没遭遇过心魔吗?”
唐清远耸耸肩:“没有!”
钱阳突然有些欣喜,人心魔如同梦魇,若是堪不破,悟不通,心魔便生。据他所知,修炼到了金丹期,绝大多数修士都该遭遇心魔的洗礼了,只不过心魔的强弱有所不同罢了。
而唐清远至今都未曾遭遇心魔,那岂不是,唐大掌教早已堪破万物,做到了世事洞明,整个人已经通透到连心魔都不敢找上门来。那自己这次来找他解惑看来是真的找对了人。
可谁知唐清远却突然道:“不过我最近似乎隐隐有些心魔将生的预感,钱长老若是不嫌弃,我们倒是大可以深入交流一番。
得!钱阳刚刚升起的希望立时就破灭了。他本来是想找个名医来治自己的抑郁症,怎料转眼间就变成了两个精神病人在一起探讨病情,这还能有救?
“掌教是因何觉得心魔将生呢?”钱阳还是决定先问一下。
唐清远眯起眼睛略作回想,过往的一幕幕不甚清晰地划过识海,其中真正值得他看上一眼其实并不多。
清灵宗?青言?唐果?青岚?田苷……
良久,唐清远重重地一声叹息:“唉!老夫一生自诩通透,堪不破的事情实在不多,唯独只觉得对钱长老亏欠甚多啊!”
钱阳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我信了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