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旗杆,旗帜猎猎飞舞。
有雪花从而降,簌簌而落,随风飘扬,飘落在一片连绵的大帐之上,掩盖了其他的颜色,地间,只剩下一片白茫茫。
这连绵十余里的营地便是靖边军的大营所在,位于冀河的北岸。
冀河从西北方的太行山脉蜿蜒流出,沿途汇合了好几条河流,由一条清溪变成了宽约十余丈的河流,这还是枯水期,若是到了春夏之交的涨水期,河流便如大龙一般疯狂向着东南方向冲去,途径邯郸等地之后再冲入大河,汇入大河之中浩浩汤汤向东而去,百川归海。
邯郸城的护城河便是从冀河引来的一道支流,绕了一个大圈之后,兜兜转转之后再次汇入冀河之中。
靖边军的大营在邯郸城的上游,冀河北岸,和邯郸城有着数百里的距离,再往北面数百里便是巨鹿镇的地界,邯郸镇和巨鹿镇再加上北方的中山,在数千年前,乃是古赵国的疆域,在大祁王朝,邯郸镇和巨鹿镇两地是相连的,称之为赵郡,大唐帝国建立之后,为了压制赵郡李,这才硬生生地分成了邯郸郡和巨鹿郡。
赵郡李的宗祠所在之地虽然是在邯郸镇,李家人在巨鹿镇也有着强大的势力,这一点,并不因为巨鹿镇隶属燕赵藩镇集团而有所改变。
在靖边军大营往北数百里,乃是巨鹿镇的军营所在,这两者之间的数百里区域,基本上没有村庄坞堡的存在,少见人烟,乃是战争影响之下形成的无人区。
表面上,巨鹿镇依旧属于大唐帝国,并没有公开掀起反旗,实际上,长安朝廷的触角基本上已经被斩断,只有极少数官员受长安朝廷所派驻扎在巨鹿镇。
这些官员要不出自寒门,要不就是超一流门阀出身,前者不过是弃子,后者却不然,在河北任职乃是资历,经历三年之后返回朝廷,便会连升三级。
当然,哪怕是出身门阀世家的朝官在燕赵藩镇那里也是没有实权的,更像是联络使者,沟通朝堂和藩镇之间,一旦双方有着龌龊,引起了摩擦,这些朝官便是替罪羊,出身寒门的往往会丢掉脑袋,出身豪族的一般情况下没人动他,但是也不上完全安全。
毕竟,这世间还是有着许多疯子存在的。
像南宫这样的变态不仅仅是靖边军才有,他们一旦发起性子,王老子的面子也不会卖的。
冯槊率领靖边军奇袭邯郸镇,驻扎在此有着十年,他乃是中央朝廷插入河北的一把匕首,燕赵藩镇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前几年,燕赵藩镇以巨鹿镇为前锋,暗地里挑起了好几次摩擦,想要将靖边军驱逐出邯郸镇,赶往大河以南,不许在河北之地驻守。
只不过,这几次冲突都没有达成目的。
这几年边境之地也就平静了下来,但是,并没有数万人之间的大战,但是,规模冲突却不断,像血衣营这样冲入巨鹿镇地界打草谷,又或者藩镇军伪装成白骷髅马匪突入邯郸镇地界之类的事情层出不穷,一年前,因为一件琐事,靖边军还和巨鹿镇在边境交锋。
那时候,冯槊还活着,不过在堕境状态中,寿元不多了。
所以,巨鹿镇这才纠集了一万多大军大举南下,以一件事为借口挑衅靖边军,不过是为了试探传言是真还是假,那一次,统率靖边军迎敌的乃是梁凤至。
那一战,梁凤至展现了宗师级武者的战斗力。
巨鹿镇被靖边军击退,也就停止了挑衅,这一年来,风平浪静,当然,一切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水面之下却有着暗潮涌动。
靖边军的营地连绵有十余里,中间有着一些空隙,将几大营地分割开来。
郭辉率领的铁羽营位于西北角,在一个山坡上,山坡下冀河蜿蜒流过,营地旁,有着一个简易的码头,停靠着十几条符船以及数十条冲锋舟。
郭辉的铁羽营有着水军,和驻扎在江南大江南北动辄数百条大船的水营相比,无比简陋,但是在燕赵之地,这样的水营却也算得上庞大。
这会儿,他正站在码头旁的大营一角哨楼之上,居高临下地眺望着面前的冀河之水。
雪花飘落在河上,遮盖了视线,下游十余里的河面上有着一座桥,这会儿,也就依稀浮现在郭辉的视线之中,那座浮桥联通冀河南北,北岸便是梁凤至的大营,南岸则通往邯郸镇。
“统领,赵王殿下已经抵达邯郸,统领真的不去迎驾?”
郭辉扭过头,望了话之人。
站在他身侧的是一个披挂着符甲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