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知道眼下已经没有回头路,李二陛下是不会重新接纳他这个“叛徒”的,想要活命,就只能追随太子殿下一条道走到黑,至于太子是否自身难保,那就再另说吧……
眼下自然是要将职责所在之内的各项事务处置妥当。
他沉声道:“留下一队人马肃清残敌,有没有活口无所谓,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同时将寺内尼子安抚好,绝不允许出现兵卒凌虐尼子之事发生的,但凡有一例,你自裁谢罪!”
“喏!”
副将显然也知道这济度尼寺之内尼子的身份,郑重应诺,转身大步走入寺内。
李君羡又叫来一个校尉,吩咐道:“立即联络咱们在各处王公府邸的内线,任意一家若是意欲趁乱生事、挑拨怂恿那些百姓,试图搅乱局势,第一时间向吾报备,然后第一时间予以抓捕,无论对方是谁!”
眼下随着陛下回京的消息逐渐扩散,可以想见这些拥戴李二陛下的百姓军民将会是何等激动疯狂,一旦有人从中挑唆、怂恿,将会发生巨大的骚乱,而身负监国之责的太子,责无旁贷。
原本陛下回京太子的地位便已经岌岌可危,若是再有把柄递上去,太子的处境愈发危险……
“喏!”
校尉领命,飞奔而去。
李君羡瞅了一眼古树参天的济度尼寺,转身便走,对身边亲兵道:“马上召集人手,对城内各处里坊严密监视,同时通知京兆府与东宫六率,若有哪一处里坊的情况失去控制,立即派兵进驻,绝不能容许百姓冲出里坊涌到街巷之中!”
“喏!”
一道道命令下达,“百骑司”全体出动,联合京兆府、东宫六率将整个长安城都监控起来,一旦发生任何骚动,都会予以严厉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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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迎面打来,李二陛下立在车辕之上非但未曾感到半分阴冷,反而面色潮红,体内的燥热并未完全发散,依旧心情浮躁。
他眯着眼睛,前后左右皆是最为忠心的“玄甲铁骑”护卫,再外围则是无数兵卒层层叠叠的簇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兴奋,对于他这位大唐皇帝重返京城报以最为热烈的反馈。
望着越来越近的春明门,那高大巍峨的城楼在李二陛下眼中生出几分亲切,却并无多少喜悦。
毕竟不顾名声向外释放自己“驾崩”之消息,最终却并未得到预想之结果,怎能不心生郁闷?
所以此刻即便面色如常、冷静肃穆,但心底的火气却犹如积攒的岩浆一般,随时随地都能爆发出来。
哼哼,李勣,房俊,李君羡……都给朕一个一个的等着!
王瘦石立在李二陛下身侧靠后,正好能够看见陛下侧脸,以他对陛下的了解,知道陛下此刻心中怕是早已怒火滔天,尤其是刚才太子率领东宫军队以及朝中文武大臣“恭迎圣驾”的模样,那些文臣武将、东宫兵卒即便是在眼见陛下“死而复生”之后,依旧以太子马首是瞻……
想了想,王瘦石微微往前挪了两步,贴近李二陛下,小声道:“启禀陛下,关陇起兵,意欲拥戴魏王、晋王其中之一扶立为储君,太子殿下为免叛军名正言顺的另立储君,故而将魏王、晋王两位殿下裹挟至右屯卫大营,所以关陇不得已拥立齐王为储君,最终功亏一篑。如今长安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各方势力争斗不休,右屯卫也并非安全之所,万一魏王亦或是晋王其中之一发生意外,实在是皇家不可承受之痛。”
李二陛下蹙眉,到了这步天地,何必背地里再告太子一状?
但是心念一转,悚然而惊!
这哪里是告太子的状?分明是点出太子的一处死穴。
为了怕魏王、晋王被关陇胁迫立为储君,对太子的合法地位造成威胁,所以太子撤出玄武门时将魏王、晋王一同带到右屯卫大营,既确保二王不为叛军残害,又能防止可以从身份上对储位造成威胁的两人受到叛军胁迫,这的确是稳妥的做法。
但假若二王其中一起或者其中之一暴卒于右屯卫大营之内,不仅太子难逃“屠戮手足”之死罪,房俊更是要背负“残害皇子”之大罪,凌迟处死亦不为过。
而李二陛下相信,以王瘦石多年之经营,右屯卫之中必有其眼线耳目,若是对二王予以投毒甚至暗杀,成事之几率甚大,困扰自己多时的难题,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