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怕是留有后手,恳请准许吾等撤出西市,整军再战。”
“喏!”
亲兵急忙领命而去。
于遂古四下瞅瞅,干脆让人蹲在一截坊墙底下,让他踩着肩膀爬到坊墙上,居高临下远眺前方的战场。
只见远处西市正门区域战斗最为激烈,重装步卒踩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缓缓向前异动,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将汹涌而至的关陇军队缓缓后退,而关陇军队看似气势汹汹,实则不能奈何其分毫。重装步卒倚仗铁甲之坚固、横刀之锋利,凡冲到近前的关陇兵卒皆被砍杀碾碎,坚定不移的向前移动。
于遂古愈发感到不安。
右屯卫分明有实力强行突袭,西市附近猬集的关陇军队很难阻挡,却始终不紧不慢、稳扎稳打,很明显是“围点打援”的战术,其目的或许根本就不是救援东宫六率、增援太极宫,而是最大限度的消耗关陇军队。
当下局势,即便随便拽来一个普通的校尉也知道太极宫对于整个战局的重要,一旦关陇军队攻陷太极宫、覆亡东宫六率,大可以坚守不出,只等着李勣挥师回京即可。
最起码,关陇门阀也有谈判之底气。
右屯卫拼了命的突破金光门,又怎么会对太极宫之安危不闻不问?很明显,右屯卫认为东宫六率守得住太极宫!亦或者,卫国公李靖一直在示敌以弱、诱敌深入,关键时刻定有后手……
从墙头下来,于遂古愈发惶惶不安,但前去传信的亲兵不久之后返回,只带给他一个命令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将右屯卫堵在西市,给其余军队尽量争取攻陷太极宫的时间。
并且随之而来的还有长孙无忌身边的亲兵,对于遂古训斥道:“西市乃关陇门阀死生之地,望汝不惜兵力,竭力死战,务必将敌军挡在此处,万勿心生怯意致使功败垂成,成为关陇门阀之千古罪人!”
娘咧!
于遂古气得差点吐血,若非忌惮长孙无忌以往之积威,他定然要破口大骂。
我挡不住右屯卫就成了关陇门阀的千古罪人?
你长孙无忌自己欲壑难填,做下弑君之举,而后裹挟整个关陇举兵反叛欲废黜太子、另立新君,这才导致今时今日生死存亡之境地,此刻居然反咬一口,将黑锅甩在老子头上?
简直无耻之尤!
但即便心中愤懑不甘、怒火冲天,却也不敢不听军令,近日她若敢撤出西市,回头长孙无忌就敢砍了他的脑袋,且将所有罪责归咎于洛阳于氏……
只能红着眼睛不断催促麾下兵卒冲向重装步卒,任凭关陇兵卒的尸骸层层叠叠堆满长街,任凭鲜血喷溅汇聚成流被淅淅沥沥的雨水稀释之后流入路边、墙角的阴沟水渠……
……
相比于遂古的痛不欲生,高侃却是好整以暇,重装步卒胜在覆盖全身的铁甲,这些厚重的铁甲拖累了兵卒的敏捷与速度,野战之时不太管用,机动性太差,但是这般用于巷战之中,却几乎刀枪不入,堪称无敌。
攻破金光门乃是逆转战局最为重要的一步,眼下既然攻陷了金光门突入城内,便毋须急迫。
虽然突袭西市直抵延寿坊不费吹灰之力,但高侃依旧稳扎稳打,没有过于急切,以免狂飙突进之下彻底击溃了关陇军队的士气,使得此刻猛攻太极宫的军队士气骤降撤出太极宫,与城内军队汇合一处向城外撤离。
离了太极宫这个大“瓮”,再想最大限度歼灭关陇军队势必难度增大,且李勣一定已经开始率军回京,稍稍拖延个一日两日,关陇便可从容退却,保存实力。
将半座长安城打得几乎成为废墟,往昔巍峨庄严的太极宫夷为平地,东宫上下死伤无数,岂能任由关陇撤军,而后在李勣庇佑之下堂而皇之的重返朝堂?
所有东宫军队都憋着一口气,誓要将关陇军队彻底歼灭才肯罢休!